剛到的時候魏雨萱已經寄信回去過了,可想到就在兩個月后的父親停職的事情,魏雨萱還是想要提前告訴母親。
現在剛好,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可以準備。
魏雨萱想讓母親不要再讓父親一味的補貼爺爺奶奶一家了,也要叮囑母親不要再去想法子賣吃食,先保護好自己。
魏雨萱也是通過夢境才知道原來母親一直都在捯飭滬市那邊黑市的買賣,其實想想也對,父親這些年花在她們兩母女身上的錢并沒有多少,要是沒有母親起早貪黑的靠手藝掙錢,魏雨萱不會被養的這么無憂無慮。
對于父親,魏雨萱以前只是覺得自己和他的感情并不深厚,不過因為父親對姐姐也是一樣淡淡的,所以魏雨萱從來沒有多想過。
在夢境里魏雨萱才知道,其實父親對魏媛總有著說不上來的愧疚,他默許的不是母親私自把姐姐的婚姻給了她,他默許的是姐姐的意愿罷了。
父親的錢也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是姐姐的,一部分是爺爺奶奶一家的,剩下的零星的一點才是交給母親的,而交上來之后父親還會問母親要一部分煙錢。
母親卻從來不對魏雨萱說這些,她也不會埋怨父親,當然了,這樣丈夫的好話她也說不出來的。
魏雨萱還沒有到能夠真正參透父母婚姻的年紀,甚至在剛做完夢的時候對這一切也依舊有些云里霧里。
直到自己也開始想要在黑市里面掙錢,并且真正體驗了這樣的提心吊膽之后,魏雨萱才知道看見的和切身體會的是不一樣的。
父親和爺爺奶奶對她說差不差,說好也不好,魏雨萱對他們埋怨不起來,但她想勸母親多顧一下自己。
電報里一個字就要五分錢,魏雨萱精打細算,就寫了“父危媽顧好自己”七個大字。
“同志,我父親生病了,您能幫我把這個排在前面發出去嗎?”
魏雨萱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四毛錢整,還有些隱晦的說:“您瞧,我這也沒有零錢了......”
打字員的旁邊疊了一大堆的電報沒有發,魏雨萱只好想點辦法,她算了一下,母親周雅應該這個時候才剛剛下夜班,而父親則去學校上課了了,魏雨萱拍回去的電報也就不會落父親手里。
這也是魏雨萱不敢把所有事情都寫在信里面寄回去的原因,她怕落到了父親的手里。
在這個什么東西都容易被過分解讀的年代,魏雨萱也特地和打字員解釋了那個“危”的由來,她相信母親肯定能看得懂。
母親比她聰明,還最懂她了。
女同志往這邊看了一眼,小姑娘長得水靈靈的,臉上又誠懇,她點了點頭,數了字數之后就把錢給收起來了,一毛錢塞進自己的口袋里,又從褲兜里找了五分錢填上。
“行,你放最上面。”
魏雨萱安心了。
從郵政局出來,魏雨萱就拉著馬亦琛趕緊去坐車回去。
其實她還想去一趟林老師傅那兒看看鞋子做的怎么樣,但是怕時間來不及,也怕被發現了。
馬亦川看著魏雨萱和弟弟走的方向就知道他們是要回村了,馬亦川是在建設隊跟著謝宴止做事的,總隊今天上午給了半天假,馬亦川沒有回去,而是拐彎走到了那個熟悉的地點。
他還欠謝宴止一雙鞋子,而給魏雨萱的馬亦川忽然不打算送鞋子了。
送人東西就是要給人家用的,他...不知道為什么,馬亦川沒有那個自信魏雨萱會選擇自己送的鞋子穿,哪怕他做的再好看可能也于事無補。
做個包吧,瑪瑙和羽毛裝飾在包上面女孩子也會喜歡的。
“萱萱?”
車站后面忽然的一聲呼喚,魏雨萱的頭皮有點發麻。
馬亦琛先回的頭,看見是誰的時候他還挺驚喜的,“魏媛姐?你怎么來這兒了?”
不過目光從魏媛脖頸上那雪白的圍巾掃過時,馬亦琛的心里一抖。
這圍巾他昨天就已經看見過了,可馬亦琛沒有放在心上,經歷了昨晚,馬亦琛本能的想起了那幾只小兔子。
但是這些純白色的毛皮馬亦琛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兔子,他也不太相信魏媛是會做出那樣事情的人。
因為聽說過馬亦琛對魏媛的聰慧伶俐很崇拜,所以魏雨萱并不意外馬亦琛會對魏媛這樣親熱,她靜靜地垂下了眼眸,捏了捏手心。
魏雨萱也回過了頭,她的視線幾乎是磁鐵般的被魏媛的新圍巾給吸引了過去。
她做好了面對魏媛的心理準備,但圍巾的出現顯然是出乎她的意料的,魏雨萱感覺到了一陣窒息。
魏媛溫和的笑著說:
“怎么一個兩個都盯著我的圍巾?這是我新做的,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