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只好在里面找了個位置，不過魏雨萱也算是發現了，外面的好位置都是一群男人在那兒占著，他們一個個對于自己的位置很霸道，有的女人即使是看了一眼也會被罵幾句。

里面更多的是女人們，大家站在一起，雖說一樣是安安靜靜很謹慎的看著來人，但是魏雨萱的心里不由得輕松多了。

分明都是打量，可眼神傳遞給人的信息卻是不一樣的。

她找了個地方放下東西，就開始和這些人一樣站在原地等待。

本來就是投機倒把的事情了，總不能大聲吆喝不是？

不過里面的人流量本來就少，能到魏雨萱這兒的更少，而且來這兒的人大多也有幾個老地方可光顧，一直到天快亮了都沒有人過問過魏雨萱這兒。

倒是周圍的女人們漸漸都有了生意。

她們大多數買的也是一些吃的，不過也有賣用品的，魏雨萱站著無聊都看了好幾眼。

有幾個女人也關注到了新來的這兩個一看就是小孩的人，猶豫著要不要過來問一下。

“不行，我得找個辦法，你在這等著。”

眼看著天都快亮了，魏雨萱站不下去了，她總不能怎樣來的又怎樣回去吧？

其實馬亦川還真是這么想的，在幫助魏雨萱和看著魏雨萱遭受冷眼、生意慘淡之間，他選擇了前者。

小姑娘真是膽子大了本事也大了，竟然還敢在這里做這種事情，盡管馬亦川沒覺得投機倒把是什么真正的違法犯罪，可這事落到魏雨萱來做就是不行。

他原本拉了一個人，想讓他假裝客人買幾個，可說了抱歉就把那人給放開了。

還不如讓她吃癟一次，吃了虧了就不會來了。

可一個不注意，那丫頭竟然就跑到自己前面一點來了，還拉下了一個穿著得體的女人。

魏雨萱緊張死了，也很害羞，這還是她頭一回做這樣的事情，在她的小腦袋瓜里，做違反國家規定的事情已經夠讓人心里慌張了，主動推銷更是讓她硬著頭皮上。

“同志，來買東西嗎？我這有好吃的老婆餅你要不要嘗嘗，不好吃不要錢。”

魏雨萱昨晚就已經把賣相不好的幾塊給弄成一小塊一小塊的供來試吃，賣吃的不就是這樣，她本來就是新面孔了，也自知長得年輕，不太會招人主動來買，所以總得讓人家嘗嘗。

不過原本就準備好的試吃卻被她巧妙的用“不好吃不要錢”幾個字替換了，這樣一來，倒是直接打動了被攔下的女人。

那人是漢族面孔，普通話說的很流暢，聽到這話女人埋在圍巾下面的臉狐疑道：“不好吃不要錢？不會等我吃了你又讓我給錢吧？”

魏雨萱搖頭說：“不會的，要是你不滿意，我保準不收你的錢。”

女人又看了魏雨萱好幾眼，原本是不信，可這姑娘這么年輕，眼神又那么真摯，女人最后拉下了一點圍巾：“行吧。”

但這個時候才來得及問：“老婆餅是什么餅？點心？”

剛好她也餓了。

魏雨萱的語氣都輕快了不少，她的手里拎著一個小籃子，她輕巧的揭開籃子上洗的干干凈凈的米白色棉布，然后用油紙輕輕的捻起一塊，纖長白皙的手指一對折，就包了四分之一塊的老婆餅在里面：

“您嘗嘗，只是名字叫這個，外面是酥皮，里面是冬瓜蓉餡的。”

小姑娘的介紹簡單清脆，聲音甜甜潤潤的，做事麻利干凈，女人心里的好高都多了幾分。

她問：“你是下鄉的知青吧？”

魏雨萱不敢回答，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女人。

女人笑了，“我是首都人，當初來支援邊疆的時候留在這里成了家，你這小丫頭倒還挺警惕的，不過一看就不是什么本地人。”

魏雨萱靦腆的笑了笑，一雙眉眼彎彎的，禮貌卻也疏離。

女人不再想著搭話，她拿著油紙袋一口就把里面四分之一塊的老婆餅給咬了下去。

外面的是帶著油香的酥皮，這酥皮還不止一層，而里面卻是密實濕潤的冬瓜蓉，內餡給的很足，里面的糖好像和一般的也不一樣，吃在嘴里是透著桂花香的甜蜜。

魏雨萱又緊張起來了，她對于自己的手藝其實是有信心的，可這也是第一次拿出來給別人吃，還要賣錢，魏雨萱又有點摸不準。

“好吃。”女人的眉眼都舒張了，她笑瞇瞇的看著魏雨萱：“這點心和這邊的不一樣，像江浙滬那邊的。”

不過她又想起小姑娘謹慎，所以很干脆的問：“你這個怎么賣？”

“八分錢一個，一毛五兩個。”

聽到女人問價格，魏雨萱條件反射一般把準備了一路的臺詞說了出去。

女人猶豫了：“你這一口一個的餅，八分錢有點貴了。”

魏雨萱知道她是誤會了餅的大小，忙告訴她：“這個只是四分之一的大小，正常一個比這個大多了，要不你跟我過來看看？”

她和馬亦琛的位置太里面了，所以魏雨萱拿著試吃的走到了外面來找人，身上也不好帶太多東西。

八分錢一個也比一般的素餅貴，一毛五倒是好接受一點。

魏雨萱看出了女人的猶豫，又介紹說：“我這餅雖然是素的，但是用的油是昨天剛榨出來的豬油，干凈新鮮，里面的糖也不是普通的糖，是桂花蜜，面風是富強粉，一點兒雜質都沒有呢！”

這下確實顯得值得多了，女人的步子都加快了：“行，我跟你去買幾個。”

圍巾底下魏雨萱的臉上喜滋滋的，這不就成了？

女人一口氣買了四個餅，還告訴魏雨萱要是好吃的話下次還來找她買，于是魏雨萱又用了同樣的法子拉了好幾個人來。

人都有點兒從眾心里，有的人看著魏雨萱這邊人多就也湊過來了，魏雨萱的價格公道用料扎實口味更是沒得說，一筐子的餅沒多久就賣完了。

馬亦川看著小姑娘和傻弟弟喜滋滋數錢的樣子心里嘆了口氣。

還真給她做成了。

不過，魏雨萱的確比他想象中的要果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