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姨不相信馬亦川喜歡魏雨萱,魏雨萱雖然招人喜歡,可這才幾天?自己兒子是個什么樣的性格的人自己心里清楚。
可馬亦川不想娶雅敏卻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兩家以親家的名義已經來往了很多年,在這一點上即使是馬姨也很難完全向著自己的兒子。
送走了雅敏一家,馬姨拉著兒子到了屋里,仔仔細細的把今天的事情問了一遍。
“哎,這可怎么辦才好?”
面對妻子的唉聲嘆氣,馬叔倒是淡然多了,“村里的好姑娘多的是,我還覺得雅敏太過于驕縱了。 ”
馬姨幽幽看了馬叔一眼:“我不是怕咱們兒子找不著,而是這么多年咱們給那邊送去的東西太可惜!”
逢年過節不說,就算是平日里雅敏家里缺點什么馬姨也是大大方方的送出去的,可一轉眼兒子竟然說自己不喜歡雅敏不想娶人家當媳婦了,這讓馬姨如何意平?
“哥,你真的不結婚啦?”
馬亦川回房間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在外面待了一個下午,他的睫毛上仿佛都結了一層冰。
他擦了把臉,坐在了椅子上,“我不想結婚。”
“我早就覺得雅敏那死丫頭不好了,雖然馬蕓蕓也總是犯蠢,可雅敏才是真的心壞!”
馬亦琛和贊成哥哥的這個決定,本來還想說些什么,但院子里傳來細小的呼喚聲,馬亦琛先是假意說了聲真煩,緊接著興高采烈的就跑了出去。
“喂兔子了?”馬亦琛問。
馬依然瞪了哥哥一眼,“讓你昨天記得去你都不記得,哥哥壞死了,要不是萱萱姐姐讓我叫你幫忙我都不許你去了!”
馬亦琛哼哼唧唧的背上背簍,“好了好了,就你話多,我以后每天都會記得要喂你的肥兔子的!”
說完之后馬亦琛還似有若無的看了魏雨萱一眼,最肥的兔子就是魏雨萱的肥墩。
魏雨萱的背簍里還裝了五個老婆餅,這是她準備給謝家送去的,今天那倆人走的太早了,沒有吃上。
看著越來越少的餅,魏雨萱其實也發愁,又怕賣不出去,也擔心會不會不夠賣,更是在心里警告自己一定要精打細算了。
窗戶打開了一條縫,馬亦川看著那幾個人走出了家門,最終還是沒有動彈。
下午的時候,她連一條窗戶縫都沒有打開。
不在意,也是不喜歡。
可幾個人到了后山上藏兔子的位置時,首先看見的卻是早已干涸的暗紅色血跡,馬依然的心一抖,拉著魏雨萱就往那邊跑。
魏雨萱卻只比馬依然更快,她的步子邁得大大的,唇瓣咬的緊緊的,一到那兒就趴了下去,湊到了兔子洞口。
“萱萱姐姐,我看看!”
馬依然更著急,把自己的小臉也擠了進來。
里面的暗紅色地方更多,原本溫馨的小洞也在這個時候變得恐怖無比。
魏雨萱嘴巴一癟,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還不忘把馬依然的眼睛遮住了。
“怎么了?怎么了嘛?是不是餓壞了?”
馬亦琛在后面跟著,眼看著前面兩個姑娘抱在一起哭,他飛快的就跑了過來。
走近的時候也是一震,隨即少年氣的臉上憤怒無比,“哪個畜生。”
魏雨萱和馬依然一個比一個傷心,馬亦琛的內心就像是在火上翻滾,他忽然手足無措了起來。
要是他昨天來了,兔子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他的心里懊惱極了,可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去檢查起了自己設下的捕獸器。
不見了。
馬亦琛的心里一沉。
如果是動物被夾了,第一反應一定是逃跑而非繼續捕食。
是人。
馬亦琛的手笨拙的把兩個姑娘摟在了一起,小聲說:“別難過,我,我會把兇手找出來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馬亦琛真的是這么想的,可卻很沒有底氣,平時在家里大事有哥哥頂著,自己又不受重視慣了,無拘無束的倒還是挺自在,這還是馬亦琛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上有責任感。
馬依然太傷心了,也就忘了要怪哥哥了,她“哇”的一聲仰頭大哭。
“小兔子都是我看著出生的!”
生命的誕生是那樣的艱難,可生命的消逝卻是那樣的輕而易舉,馬依然舍不得兔子,也恨傷害兔子的東西。
魏雨萱抹了抹眼淚,忽然說:“我的圍巾, 我的圍巾也不見了。”
她留下了自己的圍巾給兔子筑起了保暖的窩的,可圍巾為什么會不見?
“是人,是壞人。”
魏雨萱喃喃說完這幾個字,內心有些無力又有些害怕。
下意識的,她也和馬依然一樣看向了在現場最強壯的馬亦琛,“我們可以抓住兇手嗎?”
“可以的。”馬亦琛不敢和魏雨萱對視,可對于這種被兩個女孩依賴的感覺,他的心里有點兒奇妙。
一直生活在哥哥的陰影下,馬亦琛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變得強大這件事。
要是大哥在,他也一定會這么說。
“等等。”馬亦琛忽然把手指放在了嘴邊示意她們安靜,魏雨萱和馬依然緊張了起來,但也忍住了聲音,都看向了馬亦琛。
馬亦琛忽然伸手在洞里面掏了起來,血液已經凝結成了刺人手心的冰渣子,馬亦琛摸到了來自生命的柔軟。
“看。”
小兔子的身上還有一點體溫,馬亦琛趕緊把自己的帽子取了下來把它包了進去,一頭小卷毛亂糟糟的,遮住了他的眼睛,只留下了下半張露出兩顆尖尖虎牙的笑臉。
馬依然立馬起身湊了過去,呢喃著說:“是三三,三三是最小的。”
可是三三小小的身體上還有一些血跡,會是誰的呢?
馬依然把帽子抱進懷里,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魏雨萱也吸著鼻子站了起來,小拳頭在寬大的衣袖里面捏得緊緊的,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想要教訓一個人。
“我們要給小兔子重新找個地方。”
馬依然說話還在一抽一抽的,看著可憐極了,但在她的心里小兔子更可憐,哭聲又從唇齒間壓抑的流露出來。
“兩個愛哭鬼,又怎么啦?”
嫌棄不耐煩的聲音響起,魏雨萱眼睛一亮,然后哇的一聲撲到了那人的懷里:
“溪溪,有人把我們的小兔子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