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歆靈渾渾噩噩離開鐘粹宮,永寧的話在她腦海里回蕩著,一句一句撞擊她的心靈。
直到上了馬車,看到沈歲安那雙柔和平靜的眼睛,她的眼淚一下子涌出來。
“怎么了?被永寧罵了?”沈歲安很是詫異,她覺得姚歆靈不至于會被永寧幾句話罵哭的。
畢竟能夠拋下世俗眼光去游歷山河,又敢跟著趙九靈出海,她應該是堅毅果敢的呀。
姚歆靈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
“我今天是來問永寧公主要不要離開南朝的,姑母說只要求你幫忙,你肯定會心軟的。”
“進宮之前我不敢跟你說,是不確定永寧公主愿不愿意離開,也怕你會不帶我進宮。”
“從小到大,姑母待我都極好,我想出去游歷,家里人都拒絕,只有她支持我,還力排眾議讓我出去。”
“她善解人意,溫柔善良,所以才會得先帝看重,對吧?”
沈歲安沒有說話,她覺得姚歆靈的情緒有點不太對。
肯定是在永寧那里知道了什么。
“王妃,如果我真的求你幫我,你會幫嗎?”姚歆靈看著沈歲安問。
“如果永寧開口請我幫忙,我或許會心軟。”沈歲安低聲道,“姚太后算準了人心,她向來是個聰明人。”
姚歆靈臉色蒼白,嘴唇翕動,顫顫巍巍地說,“你覺得我能把永寧安全帶回雍朝嗎?”
“不會。”沈歲安搖頭,“說不定在我幫永寧出宮的那一刻,我們就會被發現,永寧會以為是我出賣她,阮太后會以為我背叛南朝。”
“從此以后我在南朝就里外不是人,說不定等攝政王回來,他還會責備我。”
姚歆靈咬了咬唇,愧疚地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
沈歲安在心里嘆息一聲,姚歆靈常年在外,很少關注京都城發生的事,她對姚太后的了解,全都停留在最美好的以前。
這姑娘根本沒看清姚太后的真面目。
“姚太后覺得是我害死廣寧,一直想要報復。”沈歲安說,“只是她不該利用你我之間的感情。”
“若是真的如她所愿,你我之間必也成死敵。”
姚歆靈連忙說,“我不會照著姑母所說的去做,你放心。”
但她也沒有完全相信永寧和沈歲安所說的,她還是要試探一下,姑母是不是真的在利用她。
“王妃,你能否再幫我一個忙?”姚歆靈道。
“你想要幫你什么?”沈歲安問。
姚歆靈閉了閉眼睛,“我想知道如果真的救出永寧公主,是不是有人回來接應我們,還是一切都如……你們所說的那樣。”
沈歲安輕輕頷首,“可以,那就三天之后,你可以把消息放出去,”
“王妃,你以后回京都城怎么辦呢?”姚歆靈忍不住擔心,這樣把姚太后徹底得罪,沈歲安已經嫁給符今淵也就算了,那沈老太爺他們呢?
他們總要回京都城的啊。
沈歲安望著外面湛藍的天空,“以后的事情,誰知道呢。”
……
河西。
符今淵帶領著侍衛從堤壩下來,昨天晚上堤壩出現缺口,如果不及時堵住,西郊所有牛皮帳篷都要被大水淹沒。
奮戰了一個晚上,缺口終于是堵住了。
但城內卻傳來幾個極壞的消息。
有人在城中的水溝發現上百只的老鼠。
而且這些老鼠身上都散發著腐臭。
“王爺,這些老鼠都是吃過尸體腐肉的,若是不全部殺滅,只怕……要引起鼠疫。”疫病再加上鼠疫,比雪上加霜還要嚴重。
“現在那些老鼠全都躲進水道里,若是把水道堵了,又怕城內積水難退,最怕這些老鼠會跑進井里……”
符今淵深吸一口氣,“知府呢?”
“王爺,王爺,下官在此。”河西知府肥胖的身軀艱難地跑過來。
“下官正在召集擅長抓鼠的男丁,水下的老鼠不能用毒,所以周大夫研制了一種藥,可以把老鼠先迷暈,再把老鼠都抓出來燒死。”
“已經老鼠兩大籠子,這要送去燒死。”
符今淵對河西知府贊賞地點了點頭,“做得好。”
正要抬步回城,符今淵的身體突然晃了一下。
他身后的余白臉色一緊,急忙上前扶著他,“王爺,您沒事吧?”
符今淵推開他的手,“本王無礙。”
余白的手觸碰到符今淵的手臂,倏地瞳孔一縮,“王爺,您在發熱。”
“回去吃藥。”符今淵沉聲說,“別驚動別人。”
“是。”余白心頭猛跳,他害怕,怕王爺的發熱是疫病。
周大夫還沒有研究出治愈疫病的藥方呢。
等符今淵回到城里, 他已經眼前模糊,全身肌肉酸痛,整個人像是要被拆散了也一樣。
連力氣都難以提起半分。
余白不敢將符今淵生病的事驚動別人,只能靠著符今淵,讓他借力走回官衙府邸。
周舟正好從里面走出來,看到符今淵的臉色,神色沉了下來,“怎么回事?”
“周大夫,王爺……王爺全身滾燙,會不會是……”余白的聲音都在發抖。
“帶他回屋。”周舟深吸一口氣。
符今淵強撐著眩暈,一直回到房間,符今淵才讓自己陷入昏迷。
“王爺!”余白大驚。
周舟幫忙扶住符今淵的手,將他扶著放到床榻,急忙給他診脈。
余白心中忐忑不安,“周大夫,王爺如何?”
“先給他喝藥,退熱再說。”周舟沉聲說。
“是不是……是不是……”余白啞聲,怕王爺是疫病。
周舟:“是或不是并無區別,一樣要吃藥。”
“我去煎藥,你給他換衣裳,身上的衣裳被汗濕了。”周舟說。
余白低聲:“是,周大夫,王爺說他生病的事,不能泄露出去。”
要是百姓知道王爺也病倒,怕是要失去斗志。
“我知道。”周舟輕輕頷首。
“你也把衣服換了,燒了。”
“好。”余白立刻答應。
余白看了昏迷的符今淵一眼,打開門去把武陽和高劍叫了過來,給符今淵換好衣服之后,他才去把自己的衣服也換了。
他猛灌了兩碗藥,在床榻旁邊守著符今淵,讓武陽和高劍他們嚴守著院子,不能讓任何人進來。
附:希望下個月能完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