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默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有什么東西卡在了喉嚨里。

他的眼睛從未像今天這般亮過，那眼神中所透露出的情感被白毅一一接收，他品味著顧天默韻律中的律動。

喜悅，巨大的喜悅，充斥著他整個身體的喜悅！

可喜悅中又帶有一絲懷疑，一絲期待。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白毅，等待著他的回答。

白毅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他聲音平和而溫柔。

“小天，好久不見。”

“真的……是你……”

顧天默感覺自己的舌頭已經開始打結了，眼前之人的樣貌漸漸和記憶中的樣貌重合，但仔細看，又好像有了很大的區別。

白毅的身體不再像長期躺在醫院里那般松弛，他的身軀變得孔武有力，光是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可以劃破一切的尖刀。

那雙黑棕色的瞳孔如今也變成了耀眼的黃金瞳，光是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拜服下去。

白毅也同樣打量著面前這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年。

十年了啊！

十年前，顧天默還是個八歲的小屁孩，如今卻已經變成一個將近一米八的大小伙兒了。

即使已經身穿灰燼殘響的小隊制服，但顧天默還是習慣性的耷拉著肩膀，整個人看起來有氣無力的，與此同時，他的眼神也總是躲躲閃閃，看上去極為不自信。

仿佛剛才的昂首挺胸已經耗盡了他所有力氣似的。

顧天默此時已經明白了這一切發生的原因，這個在迷霧之地中以沉默回復一切、即使沒有天賦也努力生存著的十八歲少年，看著面前的白毅，所有受過的委屈一股腦的全部涌了上來。

盡管已經努力克制，用盡全力吸著發酸的鼻尖，但眼淚仍舊如同泄洪的水一樣噴涌而出，怎么都止不住。

“好癢。”

少年的自尊心讓他不想被白毅看到這丟人的一幕，于是，他只能低著頭，假裝眼睛不舒服，借此來擦拭眼淚。

白毅走到他面前，他伸出手，想像小時候那般摸摸他的頭。但最終，手掌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

“能活到現在，還敢于舍棄一切去保護一些東西，長大了啊，小天！”

“嗯！”

顧天默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眼淚流的愈發厲害，他已經完全管不了別的了，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

好半天之后，顧天默的情緒終于穩定下來。

兩兄弟坐在用石頭搭建的簡陋沙發上，相互聊著來到迷霧之地后的事情。

“……大概就這么多了。”

在將自己從初入迷霧之地，到發現自己沒有天賦，到處收集木頭和石頭升級庇護所，到機緣巧合開出抵御【孤獨癥】的裝備，到在黑霧中尋找寶箱時救下女武神，再到進入公會獲得庇護……

一步一步，顧天默硬生生靠著自己，成功活了下來，雖然并不算出彩就是了。

而與他相比，白毅的經歷就豐富多了。

從開局遇到狼群的殊死搏殺，到獵殺黑熊、主動在黑霧中跑很遠的距離尋找寶箱從而遇到多個恐怖的異魔追殺，到只身前往異魔巢穴殺死滅絕一整個區域的異魔，再到經歷未知等級的奇幻建筑、進入【核】、突破下位種……

光聽著白毅那輕描淡寫的講述，顧天默都能意識到他那一次又一次所遇到的危險。

他忍不住心生感慨，如果換成自己，恐怕早就死的渣都不剩了。

不過這也讓他明白了為什么白毅能如此強大，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試煉，所帶來的必定是超乎常人想象的變強速度。

“哥，那你現在是所有玩家中最強的嗎？”

顧天默有些好奇地問道。

白毅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能說我應該是處于第一梯隊的前面。”

這一回答讓少年再度大吃一驚，他沒想到，即便如此迅速的變強速度，也不過是位于第一梯隊，也不知道和白毅哥同等水平的玩家是怎么變強的。

“等后面我去和你們會長說一下，你退出這一公會吧，來我們小隊，我們這里還有幾個空缺。”

聊的差不多后，白毅對著顧天默說道。

后者聞言，沒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后低聲道：“哥，要不算了吧，我就在這里挺好的。我這么弱肯定會拖累你們，到時候萬一你的隊友對你有怨言……”

啪——

顧天默的話被重重拍在他肩膀上的手掌打斷，突如其來的一掌，讓顧天默打了個激靈。

白毅順勢攬住少年，將他攏了過來。

“放心，灰燼殘響中的人都很友好，他們和你一樣，對我來說都是家人！”

他語氣堅定，信誓旦旦地說道。

“沒人會因為實力笑話你，你看謝旭，他第一次和你見面時又不知道你的身份，有看不起過你嗎？”

顧天默想了想，贊同的點了點頭。

“好像是哦，謝旭哥和我第一次見面時，還主動給了我一根煙，確實沒瞧不起我的感……”

話還沒說完，少年只覺得渾身一冷，好像掉進了一個冰窟窿似的。

只見身旁的白毅陰沉著臉。

“你說，謝旭教你抽煙了？”

顧天默一動不敢動，他好像說錯了什么，出于對謝旭的感激，他只能默默地搖了搖頭。

“沒……”

“不要抽煙，聽到了嗎？”

“嗯嗯！”

他的頭如同小雞啄米般點著。

白毅瞇著眼睛，竟然敢教壞小孩，謝旭，你給我等著！

……

“阿嚏——”

正要進入醫療艙的謝旭冷不丁打了個噴嚏，他看了看遠處訓練室中熟悉身體的眾人。

“王子怡那個狗又罵我了？”

他聳了聳肩，隨后進入醫療艙。

……

“你想要變得更強，不拖累我們的話，我有辦法。”

將謝旭的行為記在小本本上后，白毅對著少年說道。

“哥，你能提高我的實力？”

“你的精神屬性是多少？”

白毅沒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再次詢問。

“20.3，這個精神是最好提升的！”

顧天默的眼睛閃著光。

“只需要每天白天干完活，晚上睡一覺，醒來就能提升一點呢，有時候被‘教育’了，提升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