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有山中的喪尸獸接近了基地地表的堡壘，而后被哨戒機槍迅速解決。

地上各堡壘與主基地是有通道連通的，這些哨戒機槍分布在基地各個交通要道，有專門設計的供彈系統，如今的整個地上堡壘群，就是一座巨大的絞肉磨盤。

當然，這里安置的所謂哨戒機槍也不是末世前傳統的光電感應，更不是自帶雷達，其實說是遙控機槍更合適，通過預埋的電纜，由觀察哨的戰士負責操控。

還是那句話，這種東西放在人與人的戰爭中屁用沒有，還可能被人順著電纜摸到觀察哨，但喪尸又沒那個腦子，至少暫時沒有。

越來越多的喪尸獸開始匯集，但看不到變異獸的蹤影——這些東西其實就是幸存動物中的異能者，它們不但更加聰明，還同樣與喪尸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喪尸眾多的地方，它們便會遠離。

遠方的樹林搖曳起來，這些樹并沒有被徹底砍伐，畢竟別說之前還考慮過末世不來的情況，即使在末世之中，生態本身依然是存在且更加重要的，一個被破壞的生態中往往更可能孕育出可怖的危險。

秦昌有些擔憂：“動靜好像越來越大了，我們會不會把整座山的喪尸獸引來？”

他甚至看到有人類喪尸也出現在堡壘外，有可能是附近幾座村落的喪尸被吸引了。

“要是都能引來就好了。”蘇尋面上閃過一絲狠厲：“不建議普通戰士在外面使用熱武器，是因為他們沒有堅固的堡壘依托，面對的敵人可能無窮無盡，但在這里……”

蘇尋望向還沒開火的兩座陸盾3000，它們的炮口已經指向了喪尸最密集的山谷方向，隨時待命。

有這兩尊門神在，蘇尋倒是想看看能不能把這泰蒙山脈中的喪尸全屠個干凈。

提前被清理出來的那座山頭，如今也成了一個絕佳的火力投送點。

遠遠看見有戰士將重炮推了出來，蘇尋笑了。

百般武藝，此乃，高爆彈！

鋼鐵換人命，那多是一件美事。

晃動的樹林里似乎有躁動起來的變異植物，遠遠幾發炮彈轟入其中之后瞬間沒了聲息。

隆隆的炮火使得大地震顫，成片火光與煙霧順著喪尸奔來的方向逐次升起、徐徐推進，戰爭之神的冷酷與兇暴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基地周邊的大多數坐標都早就提前測算清楚了，末世之前秦昌率領的工程部隊就在外側設置了不少標的物，只要根據這些標的物微調射擊諸元，那些出現在附近的變異植物等待的就是被挨個點名。

“準備一下基地車，我們該出發了。”

秦昌對蘇尋的命令有些訝異：“現在嗎？外界的喪尸似乎還在聚集。”

蘇尋搖了搖頭：“快結束了。”

秦昌沒有多言，他無條件相信蘇尋的判斷，而與其所言一樣的是，當第三個基數的炮彈打完，堡壘外遍布著殘肢斷臂，那些極個別在地上抽搐扭動的血塊也被重機槍逐個點射。

不再有新的喪尸沖上來了，似乎整座山脈中的變異獸都被徹底剿滅。

但這怎么可能呢？泰蒙山脈綿延幾市，覆蓋魯中，大小丘陵層層疊疊，山巒不計其數，即使末世前生態再差，也不應該僅僅只有這點才對。

事實就是，喪尸并不會一直沖擊一個無法填平的深淵，倘若真有那么簡單，前世的蘇尋等人早就將那些大喪尸群全趕下海去和海妖互咬了。

這東西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應當被視為一個整體，像瑪希亥，祂是十階的集群意識，但并不是進入十階時才誕生的意識。

可以說，從靈力這種能量出現的那一刻，這些大喪尸群就已經有了一種朦朧的、模糊的本能，即使單個喪尸再怎么悍不畏死，也會在它的影響下趨利避害。

也正是因為如此，蘇尋并沒有提前去控制那些格外有代表性的喪尸王，因為他知道，喪尸王是集群的具象，是集體的選擇，殺了一個，喪尸群還會選擇另一個。

這種情況，并不會輕易出現在變異獸群和人類身上，這其中的深層原因，蘇尋等人曾仔細研究過，他們得出的結果略有些反常識——這可能是因為喪尸沒有腦子。

集群意識的誕生，依賴于集群中個體之間的信息傳遞，這種傳遞在靈力層面上有更深的影響。

在這個層面上，喪尸、蟲群、亡靈，乃至于植物等等，組成它們的個體是更加‘無我’的，每一個單元在意識上的邊界都更加模糊。

它們完全忠實于更廣大的集體，可以為這個集體隨時死去，當然也可以為這個集體毫不折扣的貢獻自身的所有信息。

這個趨勢在北美庫庫爾坎的身上也曾出現過，有人曾以生命為代價，遠遠觀察過那個以鳥群為基底構成的天災，從那人留下的記錄來看，那些鳥類個體的智力水平甚至也就和末世前類似。

以此推斷，人類，以及其它個體智慧強大的變異獸種族，他們誕生集體意識的難度是更高的。

智慧越高，越自私，越獨立，一個信息在個體之間的傳播中也就越容易失真，像瑪希亥那樣具有強大統治力的集群意志也就越難以誕生。

但這并不是必然的，絕對的。

重生以來，蘇尋有個猜測，或許人類的集群意識早在末世之前就誕生了，文明，就是這個意識的名字。

一個文明，同樣有其意志，同樣有其目標。

其中的個體同樣可以為這個集體獻出生命，為維護它的存續慷慨赴死。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生命力的體現？

前世，第一代幸存者死去的太多太多，即使勉強在一些超凡者的庇護下，個別基地得以艱難存續，但僅憑蘇尋等幾個人，已經可以說無力回天。

在那樣的黑暗動蕩中，繁衍幾代人之后的幸存者們已經不再有大集體的概念，他們身處孤島，只看得見各自眼前的景象，他們對未來沒有規劃，因為根本看不到未來。

在那個時間線上，人類的集體已經死去了。

但現在，情況必將大不同。

堡壘的大門打開，兩輛七十多噸的基地車緩緩駛出，面容堅毅的戰士們登上各式裝甲車輛為其護航。

不必像與人作戰時那樣費盡心思的隱藏自身，鮮艷的紅旗在每一輛戰車上迎風飄揚、獵獵作響。

看著那龐大軍綠色車身上鮮明的人像剪影，蘇尋心中暗自振奮。

集體，只有集體。

經歷著血火再一次淬煉的集體，將在這大世之中迸發出怎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