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聽不懂,那就算了?!?/p>
李犰溫潤一笑,轉瞬間看向李堯。
李堯下意識規規矩矩站好,大氣不敢出。
見狀。
李犰縱使心里有氣,也宣泄不出。
正當這時。
門外響起一陣喧嘩。
“不能進,不管你是什么人,沒有我家少爺的吩咐,都不能進!”
“我是你家公子的同科,仰慕你家公子才華,想與你家公子一同探討詩書禮樂,煩請閣下通融,通稟一聲,在下定當感激不盡?!?/p>
“你這人怎么這樣,我家少爺都說了,不見任何人,你怎么聽不懂人話,再者說,與我家少爺是同科的大有人在,總不能來一個我家少爺就要見一個,那還不累死我家少爺?”
“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和你家少爺一般有經天緯地之才,將來我與你家少爺高中,同朝為官,那便是同僚,如今有緣在此相遇,見見又有何妨?”
聽著門外的爭吵聲,李犰卻是不慌不忙,打量著眼前的青嵐。
只見李犰微微笑道:“青嵐姑娘,你說這人我能見嗎?”
他見與不見全憑心意,如何反倒問起她來了?
何況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又豈能為他做決定?
青嵐不明所以,隨口回應道:“奴婢只是公子的奴婢,奉燕王殿下命令在公子身旁伺候,公子意欲何為,奴婢無權干涉?!?/p>
“好,那便麻煩你把人請進來?!?/p>
李犰笑道。
這一刻,李堯更是一頭霧水。
似乎李犰對她很是敬重,甚至就連這么一件小事都要過問于她。
李堯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朝李犰身旁湊近,低聲道:“小蠻兒,你是不是早就認識她,又或者是跟她有什么別樣的交情,她到底不過是一個婢女,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就算她是燕王殿下的人……”
“誰跟你說,她是燕王的人?”李犰抬眸掃了他一眼,嘴角微勾。
“你,你說什么?”
李堯眼睛倏地睜大,滿臉的震驚,下意識看向已經到門口的青嵐,百思不得其解:“她,她如果不是燕王殿下的人,那她,那她是誰的人?這靜心居的人不都是燕王安排監視你的嗎?”
“還有,我今天聽了老道士的話,去青樓找太子殿下,你為何突然跑來……等等,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你莫不是在搞什么陰謀詭計?你去找我,還當著太子殿下和那么多人的面,對我又打又罵,是做戲給別人看的?”
突然頓悟的李堯,癱坐在椅子上,腦海里千頭萬緒。
合著他逛青樓,與太子在青樓稱兄道弟,有意親近太子,并未惹他生氣,相反這反倒是正中他下懷?
可這太子不是和燕王不對付?
如今他在燕王門下,而李堯在太子門下,兄弟相離,這豈不是要讓人懷疑?
李堯臉色煞白,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沫:“小蠻兒,你該不會在將來,拿我當炮灰吧?我可是你兄弟?。坷蠔|西說了,在京都城,你我要相互扶持,可現如今,你,你怎么把我往死路上引,我要死了,對你有什么好處?”
“我要是真想害你,你還能活著來到京都城?”李犰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這家伙,想法還真多。
而且還有被害妄想癥,總覺得有人要害他性命。
李堯眨巴著眼睛,仔細一想,自言自語:“這倒也是,你要想害我,這一路有的是機會,又何必等到現在?!?/p>
“李兄!”
忽然。
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快步走了進來,滿面春風,隔著老遠就朝著李犰拱手作揖,難掩激動:“在下林墨玉,久聞李兄大名,早有結交之意,今日在下能夠在此處偶遇李兄,實乃緣分,大幸!”
說著,林墨玉快步走向李犰,緊握著他的手端詳著他的面龐,激動得熱淚凝框。
看到他這一副夸張的模樣,李堯一臉的嫌棄。
李犰也是詫異,可仔細一看,腦海里瞬間閃過一個畫面。
“林兄客氣了,既然是同科,還請不必拘禮,李堯,給林兄上茶,”李犰笑逐顏開,并不急著揭露他,反倒是讓李堯好生招待。
聞聲。
李堯心不甘情不愿,嘀嘀咕咕:“放著婢女不吩咐,怎么老是讓我做這些下人的活,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才是隨從呢?!?/p>
青嵐聽了這話,有些尷尬,主動拿起茶壺為林墨玉倒茶。
見狀,李堯臉上這才多了些許笑容。
“青嵐姑娘,這都傍晚了,想來你也沒用飯吧,他們聊他們的,我讓老陳吩咐下去,做一桌酒菜,咱們邊吃邊聊如何?”
李堯笑盈盈的上前,卻被青嵐沒好氣的白了一眼。
一時間,李堯泄了氣,無趣又無聊坐在一旁發牢騷。
老陳從懷里摸出一包肉干,小心翼翼展開,將肉干遞到他面前:“少爺,您餓了吧,吃些肉干,等一會兒回去,小的給您做一桌豐盛的酒菜。”
“這兩人也是怪,青嵐姑娘也怪,再怎么說,我李堯現在也是太子門人了,她如何還這般輕視于我?還有!這太子殿下與燕王殿下不是不對付嗎?這時候,不應該有人去向燕王殿下稟報,然后來找我的麻煩?難道我李堯就這么不如小蠻兒,都干出這么一樁大事,居然還要被人漠視?”李堯憤憤不平。
老陳板著臉,義憤填膺:“他們都是不長眼的,沒有看到我家少爺的能耐,好酒不怕巷子深,總有一天,少爺定能名貫京都!那些人肯定也會向對李犰少爺一樣,主動來找少爺……”
“你說得對,以本少爺的才華,出名那是遲早的事!”
李堯很快就哄好了自己,又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卻不知此時。
里間內。
李犰細細打量眼前的林墨玉,看著他一身的裝扮,忍不住笑了笑:“楊兄,你這副模樣,我剛才一時還真認不出來,你不在青峰山上待著,如何到了京都?”
林墨玉習慣性的摸了摸下巴,卻摸了個寂寞。
一把胡子,早就被他刮了一干二凈。
那一身獸皮也被他褪去,換上了長袍。
換做誰又能想到,眼前這個彬彬有禮,溫潤如玉的讀書人,是打家劫舍的馬匪頭子,楊大照。
林墨玉笑道:“到底你不是一早就把我認出來了,看來我這偽裝還是不夠,這么輕易就別人認出來。”
“楊兄偽裝極好,旁人自是看不出來,”李犰臉上笑容凝固,手不自覺伸向腰間隱藏的匕首,聲音低沉。
“楊兄劫持右相千金,如今又孤身獨闖京都,出現在我的面前,難道楊兄就不怕我告知孫右相,將你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