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犰扶了她一把,將她扶了起來,長嘆了一聲,語氣無奈:“不瞞姑娘,我這兄弟從小就被父母慣壞了,在家中時他便流連于花叢,任由父親如何規勸打罵,他都我行我素,一見著女子,他便忘卻了禮法,什么子曰詩云,他是全都拋之腦后!”
“在入京之前,在下就對他三令五申,禁止他踏足青樓酒肆,哪曾想,在下就去了一趟齊王府,他就將我的叮囑忘得一干二凈!”
說話間,李犰猛地站了起來,卻有些站不穩,頭暈目眩,幾欲摔倒。
青嵐見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這齊王府的酒可真是夠烈的……”
李犰晃了晃腦袋,扶著椅子扶手才能勉強站立:“青嵐姑娘,在下出門之時曾答應父親,出門在外定要看好兄弟,不可讓他胡來,如今他忘卻禮法,恐怕要引人非議,奈何在下身體不支,能否請青嵐姑娘代勞,將李堯給帶回來?”
見他這副模樣。
青嵐嘴角猛地一抽。
剛才他可是步履飛快,要不是她突然出現,恐怕他早就已經跑出了靜心居。
這會兒功夫,他卻又裝出一副柔弱模樣。
顯然是對她不信任,對她試探。
青嵐頓了頓,應了下來。
下一瞬。
李犰看到門外正在清掃的張二牛,當即把人叫了進來,一把奪了他手中的掃帚塞在青嵐手上:“青嵐姑娘,我那兄弟是個混不吝,說是不聽的,得打!你不必顧慮太多,他若不肯回來,你且用這掃帚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一聽這話,青嵐嘴角直抽搐。
這家伙,可真狠啊。
有這樣的兄弟,李堯福氣還真不小啊。
張二牛早就在門外將兩人的對話都聽了去,見青嵐有所顧忌,笑嘻嘻的主動上前:“李公子,這李二公子去的是青樓,這青嵐姑娘到底是個女子,讓一個女子去青樓,這未免不合適。”
“您要是信得過小的,小的代您去一趟醉青樓,小的保證能把李二公子帶回來!”
聞聲。
青嵐一記刀眼掃了過去,滿面不悅。
張二牛嬉皮笑臉,用身子輕輕一撞青嵐,嘿嘿一笑:“當然了,如果青嵐姑娘也想一塊去醉青樓見識見識,小的那就隨同青嵐姑娘一塊去,想來青嵐姑娘還沒見過那樣的場面,正好,瞧一瞧那些姑娘們是如何對男子順從的。”
“張管家!”
李犰心生怒火,對他一番話十分厭惡:“青嵐姑娘是個女子,你怎能如此當著她的面,說出這樣一番放浪的話!道歉!立刻!”
“這……李公子,這這這,這只是一句戲言,您沒必要這么認真吧,再說了,不過是說幾句,她也不會少塊肉,”張二牛心不甘情不愿,甚至以為李犰就是夸大其詞,自以為是,在心里瞧不起李犰。
什么東西!
不就是得到了燕王的青睞,他真就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道歉!”
李犰冷臉重申,語氣毋庸置疑。
見他這么認真,張二牛也收起了嬉笑,面色一沉:“李公子,你莫要太過分了些,這是靜心居,是燕王殿下的地盤,我們這些人那都是燕王府出來的,是燕王的人!燕王殿下讓我等在此,不是給你為奴為仆!”
“張管家懟的好啊!既然燕王殿下只不過是虛情假意,在下又何必認真,又何必認他為主!”李犰猛然起身,不假思索大步流星出了院子。
見狀。
張二牛有些慌了,急忙上前去攔,笑容諂媚:“嘿嘿,李公子您這是何故,小的只不過是跟您開個玩笑,小的道歉,道歉還不行嗎?”
“青嵐姑娘,小的剛才說錯了話,望您見諒。”
說著,張二牛陪著笑臉,弓著身子狠狠地給自己打了兩個耳光:“這張嘴真該是要扯了,怎么能當著李公子的面說出這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話,讓李公子心中不悅,小的實在是罪過,懇請李公子饒恕小的這一回,小的保證再沒有下一次。”
笑話!
李犰真要離去,褚時佑還不得掀了他頭蓋骨。
如今李犰可是名動京都城,不論是燕王,還是齊王都對李犰青睞有加。
為了讓他效忠,燕王又是贈送金銀,又是贈送宅院,將他奉若上賓。
“青嵐姑娘,你覺著如何?”李犰回眸問道。
青嵐柳眉微蹙,面色一凜:“張二牛,今個兒當著李公子的面,你尚且如此,來日還不知你要對李公子如何不敬!燕王殿下讓我等在此伺候李公子,又將靜心居贈送給李公子,李公子便是這靜心居的主人,我等皆是李公子仆從,讓你給李公子為奴為仆,那不是應當的?”
“是是是,青嵐姑娘所言極是,是小的考慮不周,小的給李公子跪下磕頭,懇請李公子饒恕小的這一回,小的從今以后定然會全心全意服侍李公子,斷無二心!”張二牛笑著跪了下來,眼里卻不經意間掃過一抹殺意。
聽著兩人的對話。
李犰心里閃過一個念頭。
原以為青嵐與張二牛是一塊的,如今看來,兩人怕是各自為主。
李犰擺了擺手,沉聲道:“罷了,你且起來吧,被你這么一吵,我這酒也醒了,青嵐姑娘,就麻煩你一趟,隨我一同前往醉青樓,將我那不長進的兄弟帶回來!”
“奴婢遵命。”
這一次,青嵐沒有再推辭,不假思索的應了下來。
這下,李犰更加肯定,他二人并非一伙。
而這青嵐,似乎也在防著張二牛。
眼看著兩人出了院子,張二牛緩緩起身,輕輕一拍膝蓋上的灰塵。
不多時。
兩名護院從暗處冒了出來,在他面前拱手聽命。
“這青嵐是越來越放肆了,也不知道這李犰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讓她這么一個高傲的人,心甘情愿的聽從他的命令!”
張二牛摸著兩撇胡子,沉思片刻,冷眼一掃面前的兩人:“你們隨他們一道去,悄悄跟著,若是他二人有什么勾結,或是做出對燕王殿下不利的事,立刻回來稟報!”
“張校尉,這是不是不妥?”
“殿下交代,讓我等守在靜心居,昨夜已經有人前來鬧事,且意欲對李犰不利,萬一我們這一走,又有刺客潛入院中,我等不妨,出了事,殿下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
兩人面面相覷,對他的命令感到莫名其妙。
張二牛抬手就給兩人一巴掌,怒不可遏:“到底我是校尉,還是你是校尉?你們對我負責,我對燕王殿下負責,你們只管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就算是出了事,也有我頂著,你們怕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