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不同于趙家,家里的食材之豐盛,是萱草此生未見。
她利索的炒了三個菜,兩素一葷,還體貼的盛出了兩份病號餐,然后熱了饅頭,煮了蛋花湯,她來到這個家后的第一頓飯,就做好了。
還是她親手做的。
薛茹看著盛好的飯菜,一臉愧疚,“妹妹才剛回家,就讓妹妹做飯,是我這個做嫂子的不是。”
她道:“媽要修養,我先寫一寫字帖,教你認字好不好?”
萱草聞言,雙眼一亮。
“好!”
她毫不猶豫的道。
薛茹:……
看到妹妹的求知心,她很高興。
秦衛國在守著兒子,秦向東過來幫忙把飯菜端到了后院。
而萱草,則是端著一份病號餐,去了前院堂屋。
躺在炕上的顧觀海:……
看到送飯的萱草,下意識的道:“你媽呢?”
萱草:“在后院休息。”
顧觀海聞言,沉默。
萱草擺放好炕桌,又把菜擺好,覷了他一眼,試探性的問道:“顧叔,你能放過我媽嗎?”
顧觀海聞言:“!!!”
當即抬頭,皺眉看向她。
“什么放過?”
他沉聲道:“草兒你說話要不要這么難聽?我是洪水還是猛獸?是能沖走她,還是能吃了她?”
“你不能沖走她,也不能吃了她。”
萱草抿唇,沉吟道:“可是你會讓她懸心,害她傷心,叔,是你告訴我的,上兵伐心。”
“人心既然這么重要,那明知你會讓她傷心,你告訴我,我該怎么選?”
顧觀海:……
頓時又沉默了。
萱草:“叔你放過她,你還是我叔!你不止一次幫過我,救過我,我都記得,你病了我照顧你,你老了我養你。”
“你……不要傷害她。”
顧觀海聞言:“……”
沉默的看了萱草好一會兒,才牽強的勾了勾唇,道:“你以為我想傷害她嗎?你以為我沒放棄過嗎?”
“我放棄過的!可是真的很難過,心跟被剜了一樣!”
想到上次孤身離開家是的傷心和絕望,顧觀海挫敗的捂住了連。
情緒也有些不受控制。
“為什么?為什么我連喜歡一個人,追求一個人都不行?”
他崩潰的低吼道:“就因為我的工作危險?就因為我可能隨時會犧牲?所以我連愛一個人資格都沒有?”
“我為眾抱薪,就活該凍斃于風雪?我心系家國,就不該心系一人?”
“我喜歡一個人是自私,你們就不自私嗎?”
“你們對我,何其殘忍!”
萱草聞言:“……”
一臉復雜的看著他。
他說的,她都懂。
可是,人都是自私的。
虞茗香,是她媽媽。
是她親生母親。
屋內的氣氛,陷入了凝滯。
屋外。
虞茗香端著一碗靈泉水,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顧觀海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殘忍嗎?
她拒絕她的理由,殘忍嗎?
虞茗香忍不住在心底,問著自己。
屋內。
顧觀海察覺到外面的呼吸聲,瞬間回神。
他緊張的看了屋外一眼,崩潰的情緒迅速回攏,回頭看著萱草道:“對不起,我剛剛有點兒激動。”
萱草聞言:“……”
她張口想說什么,可是卻被身后的開門聲打斷。
“嘎吱。”
虞茗香端著靈泉水緩緩走了進來。
“快吃飯吧!再不吃,就涼了。”
她把靈泉水放在顧觀海面前的炕桌上,一臉淡定的道:“吃完飯,我來給你打針,你剛做完手術,需要好好修養,不然,我之前的治療就都白費了。”
顧觀海聞言,點頭,“好!我知道了。”
虞茗香:……
目光幽深的看了他一眼。
女兒說的沒錯。
刮了胡子的他,真的很惹眼。
那張俊朗略帶滄桑的臉,莫名讓人有些心疼。
虞茗香收回目光,牽著女兒的手,離開了顧觀海的屋子。
回后院的路上。
萱草欲言又止。
虞茗香看著她那樣子,忍不住失笑。
“我聽到了。”
她安撫的拍著女兒的手,道:“你不用糾結,他說的沒錯,我們也沒有錯。”
“是人都有私心,如果他沒有私心,他不會在做出選擇之后,依舊不肯放棄。”
“如果我沒有私心,我就不會拒絕他。”
萱草聞言:……
一臉似懂非懂。
虞茗香卻沒有再解釋,拉著她進了屋子。
團子喝了奶,早早的睡了。
屋中,秦衛國夫妻和秦向東都在。
看到母女倆回來,三人眼睛當即一亮。
“媽你快坐!”
“妹妹也快坐,妹妹想吃什么?我給你夾!”
“……”
一人圍桌而坐,一頓飯吃的無比溫馨。
萱草也在這溫馨的氛圍中,逐漸卸下了心防,勾起了嘴角。
及至,飯后。
虞茗香照例端出靈泉水,一人一碗。
萱草:……
喝著甜甜的靈泉水,神色復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喝下這“蜂蜜水”后,她的身體變得格外的輕松。
以前當牛做馬積累的暗傷,喝下蜂蜜水后,明顯不那么疼了。
就連她滿是老繭凍傷的手,在泡過那水后,皮膚也水潤了許多,就連凍裂的傷口……
甚至都隱隱有了愈合的征兆。
萱草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秦衛國三人,又看了一眼催促著自己快喝的虞茗香,壓下了心底的疑惑,悶頭喝光了一碗水。
虞茗香見女兒把靈泉水喝光了,笑著收了碗筷,去了前院。
秦衛國像尾巴一樣跟了來,攔住了要進廚房的她。
“媽你身體不舒服,就別管這些了。”
他笑著道:“刷鍋洗碗的事兒,我都熟了,我來了!”
虞茗香:……
笑看了小兒子一眼,轉身去了顧觀海屋里。
她把掛衣架挪到了顧觀海床邊,掛輸液瓶。
然后,就直接閃身進了空間,取了師兄給她屯的藥出來。
顧觀海:“!!!”
看著她又在自己面前,旁若無人的上演大變活人。
神情麻木。
虞茗香:……
調兌藥水的空隙,斜睨了他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
她無語的道:“一回生二回熟,你都見過多少次了,還沒適應?”
顧觀海聞言:……
抹了把臉,道:“適應倒是適應了,我就是在想,你這么不避諱我,到底是沒把我當外人呢?還是沒把我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