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司遙才停下腳步。
祁鈺一瘸一拐的追到她身邊,發麻的雙腿讓他一時之間,表情管理有些不到位。
齜牙咧嘴的樣子,頗有些滑稽。
司遙:“祁醫師,還有事嗎?”
昨夜的動靜,司遙不確定祁鈺有沒有聽到。
畢竟克制過不發出半點聲音,但難保不會有漏網之魚。
要真被聽見了……
司遙的耳根子又開始發燙。
祁鈺假裝沒發現她的異樣,真摯道:“司姑娘,昨夜的事情真的謝謝你。”
要不是司遙肯舍身為人,裴銜青恐怕兇多吉少。
這件事讓祁鈺多出一份要研究蠱蟲的想法。
司遙鎮定頷首,“不客氣,裴公子和祁醫師,都于我有救命之恩,這點小事,不足掛齒。”
豪爽的做派讓祁鈺對她更是佩服到五體投地。
望著司遙利落離開的背影,祁鈺有些感慨,習武之人的體力就是好啊!
折騰了一宿,還能這么有活力。
真是……羨慕死他了!
其實祁鈺昨晚也沒怎么聽到動靜,就算能聽見,他肯定會躲得遠遠的。
他又不是什么變態,有偷聽別人房事的癖好!
祁鈺陷入自我想法里,接著,才又一瘸一拐的進了屋里。
恰巧裴銜青剛好把痕跡全部收拾完。
還沒來得及穿衣,就和祁鈺來了個隔空對視。
祁鈺的眼睛在他身上來來回回的掃視著,有些奇怪:咦,怎么沒抓痕呢?
以前他看見那些行了房/事后的夫妻,男子身上都會有痕跡的。
面前的裴銜青干干凈凈,愣是找不到半點紅色的痕跡。
難道是司遙太溫柔了,舍不得抓?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祁鈺胡思亂想著,他的想法裴銜青不得而知。
裴銜青以最快的速度將衣袍穿戴好,狹長的瑞鳳眼少了許多冷色。
反正給祁鈺的感覺就是,多了幾分人情味。
“祁鈺,我體內的蠱,可算是解了?”
他并不想趁人之危。
于是在情到深處時,硬是憑借著強大的意志力停了下來。
事實證明,并不是要做到最后才能抑制體內的情蠱。
祁鈺皺眉,拋開腦中的雜念,搖頭又點頭,“我不確定,得等我好好研究一下。”
頓了頓,他又調侃的笑開來,“公子,昨夜的事不用謝!如果真的要謝的話,你就多送我點藥材。”
裴銜青:“……”
裴銜青頷首:“好。”
……
*
司遙趁著村子里的人都還沒醒,快速離開了此地。
以防萬一,在回軍營前,她找了一處水質清澈的小溪。
雙手捧著冰涼的水澆在面上。
發燙的面部總算是冷了下來。
額前的幾縷碎發被水浸濕,濕噠噠的貼在臉頰兩側。
透明的水珠順著下頜落下,沒了平日里肅殺之氣,乍一看,倒真像嬌養出來的閨閣千金。
半個時辰后。
司遙才回到軍營。
她人剛一踏進營地,鄔景和便迎面走來,與她撞了個正著。
鄔景和穿著一襲樣式簡單的長袍,墨發高束,手里拿著隨身攜帶的折扇。
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范。
司遙本來打算直接無視,不搭理的。
但架不住對方主動和她說話,“元帥這一大早的,怎的從外面回來?”
自打兩人鬧掰后。
他們就默契的誰也不認識誰。
像這種主動交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上一世,鄔景和在司遙這里,幾乎等同于隱形人。
一輩子都沒有交集。
現在是和裴昭他們一樣,吃錯藥了?
司遙斂眸,冷笑挑眉,“我去哪,需要和你匯報嗎?”
被嗆了一下,鄔景和僅僅只是怔愣了一瞬,很快又反應過來。
十足十的笑面虎。
這種人,平時看著吊兒郎當,沒什么威脅性。
實則城府極深,吃人不吐骨頭。
你若真被騙了過去,那么等待你的,將會是無盡的深淵。
鄔景和說:“那么敏感做什么?難道,是去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他語氣雖然溫和,但是字字帶刺。
聽的人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司遙懶得和這種人掰扯。
繼續說下去,浪費的也只是她的時間。
昨夜一晚上都被裴銜青折騰著,現在兩只手都又酸又麻,司遙只想回營帳,好好休息片刻。
她與鄔景和擦肩而過的那瞬間,男子的面色冷漠下來。
旋即轉身,看著司遙離開的背影。
腦中驀然重復閃過她那明顯紅腫了的唇瓣。
像是一朵嬌花,鮮艷欲滴。
這對經歷過人事的鄔景和來講,怎么會不明白發生了何事?
可裴昭一整晚都和他待在一起。
那司遙,是和誰去幽會了?
無數猜測出現在腦海,但都被鄔景和一一否決。
軍營里的男子,他都見過。
長得好看的,也就那幾個。
且根本不可能和司遙有染。
難道……是營外的人?
并不知自己被胡亂揣測的司遙,在叮囑過琳瑯后,便開始補覺休息。
兩個時辰過去了,司遙才悠悠轉醒。
外面的訓練熱火朝天,將士們的吶喊震耳欲聾。
司遙緩了一會兒,才下榻活動筋骨。
雙手還殘留著酸麻感。
要不是裴銜青還算節制,司遙覺得,自己的掌心肯定會被磨破。
腦中又不受控制的想起昨夜的畫面。
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著,緋紅蔓延至耳后根,莫名的燥熱起來。
司遙控制住紊亂的呼吸,強迫自己把這些雜念拋到腦后。
她只是在救裴銜青。
不帶任何別的情感。
僅此而已。
司遙來回踱步,自己給自己洗腦。
但越這樣,她胡思亂想的就越多。
裴銜青擾了她的心神。
司遙潛意識里覺得,這是一個不好的訊號。
可又無可奈何。
腦子就是有它自己的想法。
半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司遙還沒有徹底冷靜下來。
她累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說不定等想夠了,就不會想了。
司遙重新坐回到書案前,桌面上,凌亂的擺放著各種卷軸和宣紙。
裴昭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好好休息過一晚,他精神狀態明顯比之前好得多。
眉眼俊逸,身形挺拔如松。
看見他,司遙突然就冷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