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將軍按照司遙的要求,很快分了一支有二十人的隊伍出來。
其中年紀最大的,也就二十五歲。
最小的,十六歲。
個個身形矯健,不說以一敵十,以一敵三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司遙親自帶著他們訓練了三日。
又從中篩選了十人出來。
塊頭小,行動更敏捷,非常適合夜襲。
沒被司遙選中的將士,紛紛露出遺憾的表情,以為是自己表現的不夠好,入不了司遙的眼。
司遙道:“并不是因為你們不夠好,而是夜襲不適合塊頭大的人去。”
那樣不就是活靶子嗎?
即便身手再好,體格大一點,像定南將軍這樣的,看起來都會笨重一些。
所以這次,她也不準備帶章玉麟。
知道這個消息后,章玉麟纏著她鬧了好幾個時辰,最后是司遙板著臉,佯裝生氣,他才乖乖聽話待在軍營。
以防萬一,再出現上次的事情。
司遙把琳瑯留下,讓她看著章玉麟。
琳瑯點頭,“姑娘放心,奴婢不會讓章少爺離開營帳半步。”
天色還沒暗下來。
離出發還有兩個時辰。
司遙擦拭著自己的長劍,銀色的劍刃在光的折射下,閃著凌厲冰冷的光。
蘇沅寧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
經過幾日的精心休養,她肩膀的傷已經沒有什么大礙了。
她慢慢走近司遙。
望著那張雌雄莫辨的臉,蘇沅寧內心糾結,頹廢了好幾日,還是有點沒死心。
蘇沅寧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元帥。”
司遙手上的動作一頓,頭也沒抬,繼續著擦拭的動作,“有事嗎?”
疏離的態度讓蘇沅寧有些拿不準,該不該問。
但不問她還心存幻想。
甚至昨晚還做了一個嫁給司遙的夢!
現在想來,痛并快樂著。
蘇沅寧心一橫,豁出去了,“元帥,我有一個冒昧的問題,能不能問你?”
既然知道冒昧了還問,那還真是冒昧加倍。
心里是這么想,面上司遙還是說:“你問。”
“你真的不是男扮女裝嗎?”
蘇沅寧自己就是習武的女子。
長相卻并沒有半點男子的特點。
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子。
可司遙中性的裝束,不仔細看細節,真的和男子沒什么區別。
英氣、俊俏。
真的就是她的夢中情郎!
司遙抬眼看向蘇沅寧,在對方希冀的目光下,說出了殘忍的事實,“不是。”
蘇沅寧最后僅存的希冀之光,霎時熄滅。
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癟下來。
唉!
情郎沒了!
她感覺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了。
就在蘇沅寧轉身的那刻,正好裴昭朝著這邊走來。
出于對他的低印象,蘇沅寧臨時改變主意,立在那,警惕的睨著他。
裴昭不止看了她好幾眼。
可惜,蘇沅寧就是不走,就是要站在這,當個電燈泡。
裴昭壓下眼中浮現的冷色,正對著司遙,“司遙。”
司遙的態度比方才還要冷淡,“有事?”
“今晚你要夜襲昊周的軍營?”
司遙覺得裴昭在明知故問。
這件事從幾日前定南將軍篩選將士開始,就人盡皆知。
裴昭又不是聾子。
自然聽過。
今天又吃錯藥了?
司遙沒閑心和他掰扯,正預趕人,裴昭又說:“我規劃了一下地圖,你看看。”
裴昭將手中的卷軸遞過去。
司遙先是掃了他一眼,而后才放下手中的長劍,將其接過來。
地圖是用羊皮紙繪制的昊周地形。
其中,紅色部分標明了他們夜襲的最佳路線。
包括逃跑的路,裴昭都標注的明明白白。
司遙有些意外。
她從來不否認裴昭的實力,上一世,若不是他滿心撲在司蓁蓁身上,成就或許會更高。
可惜,被戀愛腦耽擱了。
這一世,好歹智商勉強在線。
雖然司遙用不上,但還是微微頷首,道了聲謝。
聽到客氣的‘謝謝’兩字,裴昭有些恍惚。
好像有許久沒有和司遙這么平和的說過話了。
很久以前是常態,但放在近幾月來看,真的十分難得。
裴昭抿了抿唇,還想再說些什么,司遙就打斷他,道:“盛京的人,最多就這兩天抵達,到時候我不希望再在軍營看見她。”
一提到司蓁蓁,兩人之間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氛圍,又瞬間緊張起來。
裴昭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許多。
見此,蘇沅寧暗自唾棄了一番,覺得裴昭就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
雖說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司遙都還沒過門,裴昭就公然袒護著另一個女子,這點品行,還真是下頭。
若以后,爹讓她嫁給這樣的男子,蘇沅寧寧死不屈!
司遙隨手將卷軸擱置在一旁,確認長劍鋒利無比后,才將其裝入劍鞘。
在她轉身那刻,裴昭盡量用最平和的語氣問:“你為什么就如此容不下蓁蓁?”
他只是想知道一個確鑿的原因。
聞言,司遙揚了揚眉,莞爾一笑,“就是單純看不慣她,僅此而已。”
理由就是如此簡單粗暴。
若不服,那就打一架。
哦,差點忘了,裴昭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和她比試,完全就是自取其辱。
之前的蹴鞠比賽,裴昭就被她當成狗一樣在玩。
司遙走了。
蘇沅寧緊跟了上去,故意放大聲音說:“元帥,我支持你退婚!”
……
夜幕降臨。
整個軍營都被嚴肅的氣氛包圍著。
為了掩人耳目,并沒有讓所有人都聚集在訓練場。
定南將軍神情凝重,再三叮囑司遙:“元帥,一切小心。”
司遙換了一身夜行衣,周身全部溶于濃濃夜色。
在她身后,是十余個同樣裝束的將士。
其中就包括蘇云崢和司云渡在內。
出發前,司遙若有所思的往司蓁蓁所住的營帳看去。
地上的影子,轉瞬消失不見。
蘇云崢第一次夜襲,躍躍欲試,“元帥,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嗎?”
司遙收回目光,轉身走在最前面,“出發!”
順著必經之路,一行人小心翼翼的靠近著昊周的地盤。
今夜的天空,連一顆星星都看不見。
黑的詭譎、陰森。
就連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都比平時刺耳了許多倍。
一炷香后。
前面就是守衛森嚴的昊周地盤。
高聳的城樓透著肅殺之氣,地圖上標注的是讓他們從兵力弱一點的側門悄悄潛入。
蘇云崢正要按線路行事,卻被司遙拽住胳膊。
蘇云崢回頭,不解的問道:“元帥,怎么了?”
“我們不走側門,走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