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的一番話過后,劉廣志沉默了很久。
“靜則處境不變,動如利刃出鞘。”
良久,劉廣志感慨一聲:“我在單位這么多年,自認為閱人無數,但是像你這般遇事不驚又辦事周全,思維敏捷卻又不乏執行力的小伙子,我當真的第一次見到,更何況你還如此的年輕。”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便化龍。”
劉廣志看向江洋:“這句詞用在你身上再合適不過,你也是我遇到過的第一個,能讓我毫不吝嗇贊美之詞的人。小江,恕我直言,往往像你這般的年輕人,要么英年早折,否則必成大器!”
“后生可畏。”
“后生可畏。”
劉廣志抬起酒杯,微微一笑:“后生可畏啊……”
連續三聲后生可畏,抬頭把杯中的五糧液一飲而盡。
江洋沒有回應,默默的陪同他喝了一杯。
這杯酒過后,劉廣志便開始有意或無意的安排王小青給江洋倒酒斟茶,甚至中間有幾次安排王小青在江洋身旁坐下,似乎是有意讓她和江洋接近,但都被王小青拒絕了。
從兩人對話的語氣中,江洋能感覺出兩人的關系不一般。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兩個人絕不是情人關系,從王小青和劉廣志的神態來看,二者更像是長輩和晚輩。
此時江洋的酒意已過八旬,深知再喝下去恐怕會有不妥。
看了一眼場上的男人們幾乎都已經醉的意識迷離,江洋便跟顧秋雅寒暄了幾句,表示酒店的房間已經開好,隨時可以上去休息。然后又告訴王小青他身體有些不舒服,打算先回去了。
“安排好了還有后半場,你不打算繼續了嗎?”
王小青依舊是貼身的職業裝,推了推鏡框,目不轉睛的看著江洋道:“金鴿夜總會,美女多多。”
江洋微微擺手:“我酒力有限,后半場就不參加了。”
王小青道:“我覺得你還是跟劉主任說一下比較好。”
“不用了。”
江洋立刻道:“劉主任和他的朋友玩的很開心,我可不想因為我一個人掃了大家的興。”
王小青聳肩:“好吧。”
江洋點頭示意,這才快步離開了包房下樓去。
大廳內,江洋先是到了前臺,表示把“888”包房的賬單結算一下。
前臺在聽說這個包房的號碼后,告訴江洋這個房間的賬單已經被飛鷹商貿的張總買過了。
江洋的腦海中閃過一個男人的身影。
“江洋兄弟,今天聽劉主任說了你和李明剛的事,真是大快人心啊!那個東城二大隊不是東西,李明剛更不是東西!早就想收拾他們了,奈何我們這幫人沒那個腦子……”
推杯換盞間,男人握著江洋的手很是激動。
這個飛鷹商貿的張總原名張偉,四十歲上下的年紀,剛剛也在那個包房里喝酒,只不過那時都已經醉了幾分,加上他一直和劉主任聊天,跟其他幾人只不過簡單客套了幾個照面,并沒有細細的接觸。
江洋站在前臺大概回憶了一下,詢問道:“看一下賬單多少錢?”
工作人員查詢了一下,開口道:“3788元,先生。”
江洋點頭,從包里掏出一沓鈔票放在柜臺上,開口道:“今晚的賬單我來結,這里是一萬塊,張總下來的時候,記得把買單的錢還給他。另外,今晚包房的客人在酒店的消費全都從這里出,如果不夠的話我明天再來補,你記一下我的電話號碼……”
安排完這一切后,江洋便拖著空虛的身體走到門口。
坐進面包車內,擰動鑰匙。
雨刮器發出了難聽的嘎吱聲,隨后燈光打開。
踩動離合,掛擋,踩油門。
面包車緩緩駛離了西城大酒店,駛離了這個紙醉金迷的地方。
安北夜晚的道路很安靜,路燈也很少,很久都看不到一輛汽車。
路邊的大排檔也是收攤的收攤,人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忙碌著今晚最后的工作,終于結束了勞累的一天。
面包車的窗戶落下,窗外的風吹進來的瞬間,江洋感覺酒精一下充斥進了大腦,昏昏沉沉的讓他感到極度的不適。
迅速靠在路邊,找了一個寬敞的地方停下。
雖說這時還沒有酒駕這一說,但江洋知道這種狀態下駕駛汽車是一種極度不負責任的行為。
對自己不負責,更是對別人的一種不負責。
昏昏欲睡。
江洋把面包車的座位放倒躺下,眼睛剛閉上就已經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出來晨跑鍛煉的人喊著口號,伴隨著早點攤位的吆喝聲以及早餐的香味,江洋這才緩緩的從睡夢中醒來。
頭痛欲裂,喉嚨干燥的像是能噴出火來。
江洋活動了一下僵直的脖頸,無精打采的從車位上坐起來,迷迷糊糊的看著周圍,這才響起昨天在路邊睡下的事情。
看來這酒喝多了跟酒的品質沒什么關系,該頭痛的還是頭痛。
下車走到旁邊的小店點了些早餐,然后借用老板后院的水管好好的清洗了一下。
冰涼的井水直接沖在了頭發上,這才感覺清爽了許多。
當江洋回到小店的時候,發現桌子上已經多了一碗牛肉湯和小籠包。
熱湯下肚,精神又恢復了許多。
付了兩塊錢的早餐費,江洋又驅車到了加油站,給面包車加滿了油,順便洗了個車,這才朝著酒廠的方向駛去。
當江洋回到金立酒廠的時候也不過早上七點鐘,按照廠里的規定,工人的上班時間是早上八點半,所以大多數工人還都沒起床,宿舍門口只有三兩個人蹲在門口刷牙。
大院再往里是吃剩的宴席,兩道身影正在那收拾著昨晚的殘局。
定睛一看,不是江婷和林茵茵還能是誰?
此時江婷正在不停的收拾衛生,打著哈欠道:“茵茵,你說你大早上的不好好睡覺,非要折騰著跑過來打掃衛生,我都還沒睡醒呢。”
林茵茵看起來有些無精打采:“我這不是想著給他幫幫忙嗎,再說了,他是你哥還是我哥啊,我來給你家幫忙還有錯嗎?”
江婷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就算咱們兩個幫忙,也不用來那么早吧。”
“不對。”
江婷似乎察覺到了閨蜜有些不對勁,疑惑的道:“茵茵,我感覺你從昨天就有些怪怪的,你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