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金立酒廠大門處。
隨著第一輛卡車進了大門,其余的幾輛卡車也紛紛發動,緩緩駛進了金立酒廠。
江洋從卡車上跳下來,把鑰匙丟給了司機:“謝了師傅。”
卡車司機已經是冷汗直流,伸手在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老板,你這也太生猛了,剛才嚇死我了。”
江洋不以為然的道:“她們這種人我見多了,如果不嚇唬嚇唬,以后會沒完沒了。”
司機心有余悸:“那他們剛才要是不躲呢?”
江洋笑道:“那我躲唄,總不能真撞死他吧?”
說罷便離開了。
工人們吆喝著跳上卡車開始卸糧,一包包的高粱和玉米被丟了下來,然后用推車送進了倉庫。
門外。
吳大軍正在低聲安慰著吳娟。
吳娟顯然已經被嚇傻了,臉色蒼白的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地面。
不過一個婦道人家,從來沒有與死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
“給你姐夫打電話。”
“給咱爹打電話。”
“叫人。”
吳娟帶著哭腔:“我活不下去了……”
吳大軍則指著大門破口大罵:“江洋!今天咱倆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我把話放這,以后安北縣有你沒我,有我沒你!咱倆必須得沒一個!!”
江洋聽后拖著一把鐵鍬出來,沖著吳大軍抬手就拍。
吳大軍轉身就跑。
江洋拎著鐵鍬在后面追,兩條大長腿甩的飛起,一邊追一邊道:“那咱倆今天就得有一個先沒。”
吳軍嚇的頭發都立起來了,瞬間腸子都悔青了。
“見過虎逼的。”
吳大軍帶著哭腔:“沒見過你這么虎逼的,我就是放個狠話,你至于么!”
直到追了2里地,江洋這才轉身回來,把鐵鍬丟在吳娟面前。
“我不管你爹是誰,也不管你男人是誰。”
“你愛給誰打電話就給誰打電話。”
江洋調整呼吸,低頭看著吳娟道:“但有一點你得弄清楚,我買來這金立酒廠是開門做生意的,不養閑人。你要是真想讓人免費養著,可以去我的養殖場,那里面有位置。”
“以前那些個老板怎么對你的,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但現在這里的老板是我,我說了算。”
江洋蹲下身子,繼續道:“原來的銷售部解散了,沒你的位置了。如果上次劉大爺沒跟你說清楚的話,那我再跟你說一遍。”
“吳娟,陳艷麗,兩年在廠里工作的時間加在一起不到一個月,嚴重違反了金立酒廠的管理規定。”
“你們被開除了。”
江洋道:“聽懂了沒有?”
吳娟恨恨的看著江洋。
江洋道:“聽懂了以后就不要再來鬧,不要來影響我做生意。你爹和你老公慣著你,別人可能也慣著你,但我跟這些人不一樣,我不會慣著你。你爹和你老公這點水平,也沒資格讓我慣著你,他們不夠格。”
吳娟冷笑:“口氣可真大啊。千萬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到時候別嚇尿褲子了!”
對于江洋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角色,她吳娟以前可見過太多了。
但每當她父親和老公真的站在那些人面前的時候,就再也沒了當時的囂張氣焰。
江洋聽后笑了:“那你可得讓我好好體驗一下,我從兩歲以后就不知道尿褲子是什么感覺了。”
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吳娟見江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心里明白再這么耗下去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只會越來越丟人。
最終也是灰頭土臉的離開了。
吳娟離開后,劉為民把江洋拉進了保安室,把自己的擔憂全部說了出來。
他告訴江洋,這個吳娟能在金立酒廠混了這么多年,并且沒有一任老板敢把她攆走,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于她在安北縣的背景。
吳娟后面的主要兩個靠山是她的父親和老公。
“她爹是咱縣里比較大的批發商,米面油鹽醬醋茶什么都干,還代理了不少牌子貨,聽說還是五糧液在咱們縣的代理商,有錢著呢!”
劉為民抽著煙道:“她男人叫李明剛,咱縣里交通局的,聽說今年剛升了局長。這人在體制內混了很多年了,人脈廣的很,別說咱廠里了,整個縣里沒幾個人不知道他的名字,黑著呢!”
“像是這些個跑大貨的,基本上來一趟就會讓他們扒層皮!”
“不少人投訴過,但根本沒用!”
劉為民道:“這也是為啥金立酒廠都倒閉了,換了這么多老板了,但他媳婦還一直霸占著位置。一個月都看不見人,但工資還得給人家正常發。”
江洋聽后冷笑:“區區一個科級干部就能潑皮到如此地步,我看他也是快干到頭了。”
劉為民嘆息:“有什么用啊,人家上面關系硬著呢。再說這些個混體制的,基本都是一個護著一個。他們都一個德行,穿的都是一條褲子。反正啊,你以后千萬得多加小心,這些人陰著呢,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得使壞……”
“明白。”
江洋點頭:“我會注意。”
在外多年,江洋自然明白商人樹友不樹敵的道理。
但是對于某些影響利益的腌臜人和腌臜事,必須要快刀斬亂麻,不然就會永無止境的糾纏下去。
半個小時后,張老三帶著牛大力等人風塵仆仆的從鄉下回來了。
當聽說剛才廠里發生的事情以后,牛大力的情緒最先暴躁起來,抄起鐵棍就要去找吳大軍“說道說道”。
張老三反應迅速,一把抓住了牛大力,告訴他不要沖動。
“我管他什么大軍小軍的!”
牛大力把鐵棍丟在地上:“我們幾個耍流氓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呢!三哥你放心,做生意啥的我不會,咱腦子不行。但要說打架……”
“哼!”
牛大力兩手捏的噼啪作響:“老子能活生生的給他抽筋扒皮!”
姜山在旁邊點頭如搗蒜,彩虹屁不斷:“這一點我能作證,大力哥打架可猛了,一個手就能把我舉起來,然后扔出去六米遠!”
“……”
此言一出,張老三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