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右側邊上的游顯,看著頗有傲氣自爆家門的徐執象,被整樂了,開口道:“徐會長,你覺得我明鏡司是酒囊飯袋,還是尸位素餐,難道連這都查不出來?”
“看不起誰呢?”
字里行間,皆是嘲弄。
他們心知肚明還過來,怕是難以善了了...........徐執象聞言,心中得出一個結論,略作措辭后,眼眸微抬,對上陳宴的目光,沉聲問道:“陳督主,你要考慮清楚了,是否真要與我家老柱國交惡?”
“徐會長,你是在威脅我?”陳宴敏銳地聽出了弦外之音,抿唇輕笑,反問道。
“不敢!”
徐執象躬身抱拳,厲聲道:“小人是在勸督主大人冷靜,三思而后行!”
“是嗎?”
陳宴笑了笑,猛地站起身來,抽出游顯腰間的跨刀,徑直架在了徐執象的脖頸上。
“啊!”
徐執象被嚇得驚慌失措,白皙的頸部皮膚,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刀上的鋒芒,膽戰心驚道:“陳....陳督主,你想要作甚?”
“咱們能否將刀先放下,好好說話?”
說著,指尖輕推刀刃,試圖將其遠離自己。
卻怎么都推不動。
“徐執象,本督這個人,平生最厭惡的就是被人威脅!”
陳宴單手握刀,淡然一笑,厲聲道。
頓了頓,又繼續道:“還有,哪怕是侯莫陳沂,也沒有這么跟本督說話的資格!”
這侯莫陳沂(yi),正是八柱國之一,涼國公的大名。
“啊!”
話音落下,一聲慘叫響起。
只見陳宴持刀的右手,猛地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向了一個方向。
猝不及防的唐三丁,被砍斷了脖頸,生機盡失,徑直倒了下去,鮮血淌了一地。
“三丁!”
徐執象目睹這一幕,望著跟了自己那么多的老仆,失聲大喊。
他怎么也沒想到,陳宴這動手會動的這么突然,連一丁點的征兆都沒有......
游顯上前,摁住徐執象的肩膀,俯身玩味道:“我們督主脾氣不好,徐會長你得識時務一點.....”
“萬不要挑戰督主的耐性!”
這看似是貼心的提醒,實則是真正的威脅。
這陳宴何止是脾氣不好,是真的一言不合就會砍人啊...........徐執象苦著張臉,此前的桀驁蕩然無存,連滾帶爬倒陳宴腳邊,連連跪拜道:“督主,陳督主,您息怒!”
“是小人失言,向您賠罪!”
將什么叫識時務者為俊杰,演繹得淋漓盡致.....
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要是一個不慎也被砍了,那就都完了。
“這就對了嘛.....”
陳宴對徐執象這態度,很是滿意,將帶血的刀,丟還給游顯。
頓了頓,又繼續道:“不過,徐會長可知走私通敵這事兒,按大周律乃是殺頭的大罪,還得抄家滅門!”
“別想著那位侯莫陳老柱國,到時他只需撇清干系,罪責都在你的頭上!”
這是挑撥離間,又并非完全是挑撥離間。
要知道白手套的作用,除了攫利外,還有做替罪羊.....
畢竟,堂堂柱國,那么光輝偉岸的形象,怎會做走私這種侵吞國家利益之事呢?
一定是有人打著旗號招搖撞騙!
他能這么說,看來暫且是沒有殺心的..........徐執象不由地松了口氣,打量著陳宴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督主您是有什么事,是需要小人去做的?”
不僅不殺他,還在那挑撥,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意圖,多半是用的上自己.....
“看吧,本督就說徐會長,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
陳宴指了指徐執象,看向游顯等人,笑道。
頓了頓,又將目光移了回來,繼續道:“走私通敵乃是大罪無疑,但本督仁慈,愿意給徐會長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那模樣仿佛在說,宴平生不好斗,只好解斗。
而世人皆以為我酷愛斗狠,這實在是天大的誤會!
仁慈?就你?那是誰他娘一刀砍了唐三丁?..........徐執象聽笑了,忍不住在心中罵了出來,卻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恭敬地跪在地上,朗聲道:“能為督主效力,是小人的榮幸!”
“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能伸能屈方為大丈夫。
活命要緊。
“刀山火海倒不至于.....”
陳宴按了按手,淡然一笑,平靜道:“就是需要徐會長,將長安其他幾大商會會長,以個由頭全部聚集起來!”
“這不難吧?”
他不會是想,一網打盡吧?..........徐執象聞言,瞬間品出了他的意圖,心中泛起了嘀咕,卻迅速做出回應:“不難!”
將長安這幾大走私的商會,聚起來圍而吞之,胃口真不是一般的大.....
“怎么樣?”
陳宴坐回了椅子上,翹著腿,笑問道:“是能做還是不能做?”
“能!”
徐執象沒有任何猶豫,斬釘截鐵地回道。
眸中卻閃過一抹異色。
他準備先假意答應,虛與委蛇,穩住陳宴,脫身之后再上報柱國。
“好,很好!”
陳宴輕輕拍了拍手,笑道:“那本督就靜候徐會長佳音了!”
徐執象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試探問道:“那小人能否離開了嗎?”
“不急。”陳宴伸了個懶腰,徐徐吐出兩個字。
“督主大人,小人都答應了!”徐執象頓時慌了神,誤以為面前這位臨時變卦,對自己起了殺心。
“在離開之前,本督想請徐會長見幾個人.....”
“什么人?”
“帶上來!”陳宴打了個響指。
片刻后,十余個被捆綁得嚴嚴實實的男女,被繡衣使者們從廳外押了進來。
“夫人!”
“海川!”
“越鳴!”
......
徐執象一眼就認出了,陳宴要讓他見的人,是自己的妻兒,心中猛地一咯噔,問道:“督主,您這是何意?”
“沒什么意思!”
陳宴嘴角微微上揚,風輕云淡道:“就是順手將他們,全部給保護了起來!”
你他娘這是保護嗎?這是軟禁!...........徐執象聽著這冠冕堂皇的屁話,在心中罵了陳宴的八輩祖宗,跪地哀求道:“督主,他們都是無辜的啊!”
“本督知道.....”
陳宴淡然一笑,開口道:“所以,事成之后,會將他們全須全尾的還與你!”
這混蛋還真是謹慎!............徐執象知曉這是陳宴,為避免自己動什么歪心思,特意加下的限制,現在只得老老實實照辦了,咬牙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