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能是為什么?”
“距離大豐泰毒殺楊恭,已經(jīng)過去了多少時日......”
宇文澤輕哼一聲,搶先開口,以一種幾乎嘲諷的口吻,回道:“那投毒之人再傻,再愚蠢,也早已將一切都清理了!”
別說兇手是他阿兄,換做任何一個有腦子之人,這么充裕的時間內(nèi),怎么也能將紫猴花這條線,給抹除干凈吧?
難不成傻到等你去查?
“的確,幕后之人能做得如此高明,必定是不可能留下任何證據(jù),來暴露出線索的......”
劉秉忠深以為然,接過話茬,點頭認可道:“陳督主這個切入點,卻是極好的!”
頓了頓,又補充道:“而楊府中的內(nèi)鬼,是不敢直接消失的.....”
且拋開旁的不談,劉秉忠對陳宴的精準抓點,是極為欽佩的....
在充足的時間下,一切有關(guān)的線索與漏洞,都能解決到完美無缺的程度。
但那楊府中給楊恭下紫猴花的“內(nèi)鬼”,卻是不敢輕易消失的.....
一旦那樣就是自己露出馬腳了!
反正此前所有線索都斷了,安心待在楊府反而是最安全穩(wěn)妥的。
“阿澤與老劉說得很對!”
陳宴淡然一笑,抬手輕拍,夸贊道。
眸中滿是欣慰之色。
從昨日的臨場發(fā)揮飆演技,到今日的配合引導(dǎo),是真的有了十足的成長.....
陳宴讓我?guī)巳ニ巡椋峙戮褪菫榱吮芟樱@家伙還真是謹慎.........獨孤章略作思索,心中猜測起了陳宴的意圖,開口道:“既然有了突破口,那就宜早不宜遲,即刻前往楊府緝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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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府。
“老爺,京兆府之人將咱們府邸,給圍了個水泄不通.....”楊管家從外邊匆匆而來,神態(tài)焦急,停在楊欽身旁,匯報道。
“京兆府?”
“劉秉忠這是想作甚?”
楊欽聞言,眉頭微皺,喃喃疑惑道。
抄家?
換明鏡司來,還有這種可能.....
他劉秉忠還沒這膽子,也沒這權(quán)力!
片刻后。
外邊傳來了一道告罪聲:
“楊大將軍,事發(fā)突然,擅自圍了貴府,還請見諒!”
緊接著,陳宴領(lǐng)著宇文澤、劉秉忠、獨孤章等一行人,出現(xiàn)在了視線之中。
“陳督主,世子,劉府尹,阿章,你們這是......?”在看清來者的面容,尤其是獨孤章后,楊欽神色是愈發(fā)的不解,問道。
有獨孤章能同來,就表明絕不是壞事.....
只是那這圍府的操作,又是意欲何為呢?
陳宴給獨孤章遞了個眼神,他心領(lǐng)神會,當即上前抱拳,解釋道:“楊叔父稍安勿躁,劉府尹圍府是防止,對阿恭投毒之人逃了!”
“只得出其不意,先斬后奏......”
讓府役圍楊府,不僅得到了獨孤章的贊同,甚至,還是他親自提議的....
就是為了預(yù)防,好不容易有了突破,最終因不夠謹慎,功虧一簣。
“你們這么快就有線索了?!”
楊欽敏銳地抓住了話中的重點,面色突變,驚詫道。
他怎么也沒想到,這才過了僅僅一日啊,就取得了那么大的進展......
“嗯!”
獨孤章朝楊欽點頭致意,沉聲道:“楊叔父,陳督主查案的確有門道.....”
“是府中出了內(nèi)鬼!”
獨孤章盯了全過程,可以肯定陳宴絕對沒有做手腳....
旋即,上前附在楊欽的耳邊,詳述了經(jīng)過。
“原來如此!”
聽完過后,楊欽頓時猶如茅塞頓開,嘆道:“難怪之前怎么也查不出來.....”
誰能想到那是藥性相克,所產(chǎn)生的毒素呢?
此前毫無進展的原因,終于有了合理的解釋.....
頓了頓,看向陳宴,抱拳道:“陳督主,需要楊某如何配合?”
“你盡管開口!”
言語之中,多了幾分敬服。
怪不得宇文滬能如此重用此子.....
陳宴就是陳宴,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就請楊大將軍派親信,隨獨孤兄一同在府上排查捉奸吧!”陳宴抬手,指了指獨孤章,將事情丟了出去。
讓他們自己的人去查,全程不經(jīng)手一下,任憑這位楊大將軍如何戒備,都不會懷疑結(jié)果的可信度.....
“好。”
楊欽聞言,頗有幾分意外地看了眼陳宴,應(yīng)道。
頓了頓,又繼續(xù)道:“楊歸,你帶本侯的親兵,前去協(xié)助阿章!”
“是!”
楊管家頷首,領(lǐng)命而去,點齊親兵后,在獨孤章的調(diào)度下,開始了排查捉奸。
籠罩在楊欽心頭的陰云,散去了不少,朝邊上伺候的侍從,吩咐道:“給陳督主,世子,劉府尹看茶!”
~~~~
兩個時辰后。
府中依舊在如火如荼的排查著。
楊欽則捧著一個精雕細琢的檀木盒子,來到陳宴的身前,徑直遞了上去,“陳督主,給!”
“楊大將軍,你這是.....?”
陳宴一怔,看著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疑惑問道。
“昨日答允給陳督主你的銀票,以及那些地契.....”楊欽不慌不忙,將那檀木盒子翻開。
其中正是十萬兩銀票,還有朱雀大街鋪子、城外地皮的地契.....
“大將軍,這未免也太早了些吧?”
陳宴并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提醒道:“現(xiàn)在僅是有了線索,兇手可還未抓住呢!”
“只要逮住府中內(nèi)鬼,再順藤摸瓜,就能揪出幕后之人了.....”楊欽搖頭,說道。
頓了頓,再次將檀木盒子遞上,繼續(xù)道:“還請陳督主笑納!”
已經(jīng)進展到了這一步,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現(xiàn)在兌現(xiàn)了報酬,他倆就兩清了!
楊欽不喜歡欠別人什么.....
“那本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陳宴嘴角微微上揚,坦然接過檀木盒子,交給了離得最近的紅葉。
“楊叔父,小侄將人給抓住了!”
就在這時,獨孤章從外邊一路快跑,沖了進來,盡管喘著粗氣,卻依舊難掩激動之色。
“是誰?”楊欽循聲望去,脫口而出。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看看是哪個狗東西吃里扒外了!
“帶上來!”獨孤章朝外大喊。
“唔唔唔!”
緊接著,一個被堵住了嘴,年紀在四五十歲上下的男子,被親兵們押了上來。
“賈思同?!”
“怎么說你?!”
哪怕隔了一段距離,但楊欽依舊是一眼就認出了是誰,厲聲質(zhì)問道:“本侯平日里待你不薄吧!”
“你為何要勾連外人,對本侯的阿恭,下如此毒手!”
說著,上前摘下了堵嘴的布條。
這不是別人,乃是在楊府待了十多年的老仆。
“冤枉啊!”
“老爺,小人冤枉啊!”
“借小人一千個一萬個膽子,也不敢伙同外人對大公子下毒啊!”
解開束縛的瞬間,賈思同連忙張口就喊起了冤。
“你冤枉?”
獨孤章聽樂了,一把用力捏住他的肩膀,冷笑道:“賈思同,那你來解釋一下,你兒子家中那些銀票,以及地契是如何來的?”
“這么巨大數(shù)目的銀票,可別說是楊叔父賞給你的!”
之所以排查用了兩個時辰,從白天查到了傍晚,就是不僅要查楊府家仆,還要查他們的相關(guān)親眷.....
“是...是....”賈思同有些心虛,額間寖出冷汗,磕絆道。
“快說!”楊欽壓制著胸中火氣,咬牙道。
賈思同頂不住這壓力,雙腿發(fā)軟,雙眼一閉,就將話往外倒:“是之前有一天夜里,有一個黑衣人來找小人,說是將一種藥材粉末,下在大公子的飲食中,就給小人那些東西!”
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什么,連忙辯解道:“小人用府中的牲畜,一一試過后無事,才加進了大公子的飲食里.....”
“小人真沒有謀害大公子之心啊!”
“你...你真他娘的該死!”楊欽氣不打一處來,卻依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zhuǎn)頭看向楊管家,“楊歸,阿章,拿著這些地契去查,將買通賈思同的歹徒揪出來!”
“遵命。”
楊管家應(yīng)了一聲后,沒有任何猶豫,當即轉(zhuǎn)身而去。
又是兩個時辰后。
“老爺,查出了!”
楊管家與獨孤章領(lǐng)著人匆匆而回,匯報道:“買通賈思同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