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建策書?”
“居然讓你寫了這么多?”
宇文滬一怔,盯著陳宴手中那厚厚一疊,疑惑道。
那足足有三四本書那么厚。
難怪剛才他總覺得,這小子的胸前鼓鼓的....
原來是真有東西,不是錯覺!
“就一點點關于府兵的改革.....”
陳宴淡然一笑,將“建策書”放在桌案上,推到了宇文滬的面前,意味深長道:“以及加強府兵,對大周的更進一步效忠!”
作為曾經大佬身邊的牛馬,寫工作報告的專業性,自然是沒得說的。
“哦?”
宇文滬頓時來了興趣,拿起那“建策書”翻看,眉頭微皺,疑惑道:“烈士陵園?”
“這又是何物?”
“有何作用?”
這是一個極其陌生,宇文滬甚至都聞所未聞的詞匯。
可越是這樣,他就越對這東西感興趣。
陳宴輕笑,略作措辭,講解道:“烈士陵園是紀念,祭祀在戰場上,為國征戰壯烈犧牲的軍人,供奉香火的場所,是他們的安息之所!”
“他們的父母、親人、兒女可以在此緬懷他們的豐功偉績,銘記他們為大周、朝廷和百姓,所做出的巨大犧牲!”
宇文滬的神色變得極為嚴肅,朝門外喊道:“來人,賜座上茶!”
“是?!?/p>
值守的親衛應了一聲,很快送來了熱茶,遞到陳宴的手上。
“阿宴,你繼續說!”
“說詳細些.....”
宇文滬一字不落地翻看著“建策書”,又繼續道。
隨著對這“烈士陵園”的更進一步了解,宇文滬深刻意識到,這小子口中所言的“加強府兵對大周的更進一步效忠”.....
絕不是一句玩笑話,更不是在吹牛!
而是真的有可能實現。
陳宴回憶著那個紅旗下的時代,說道:“烈士陵園可以作為,一個國家精神圖騰的象征.....”
“它能喚起平民黎庶,對國家和民族的認同感、歸屬感和自豪感!”
“在烈士陵園舉行祭祀儀式等,能凝聚民族力量,增強兵民對大周的認同,迸發出更強的戰力!”
這個時代的人或許不太能理解。
但靈魂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陳宴,卻是曾親眼見過目睹過的.....
他清楚地知道,一句“烈士陵園見”的號召力,到底有多么恐怖!
“嗯?!?/p>
宇文滬頷首,眼眸深邃,沉聲道:“依你所言,外出征戰的府兵,將會更加悍不畏死!”
僅是這只言片語的描述,這位手握權柄的大冢宰,就可以預見那敢打敢殺的戰力.....
有了烈士陵園的羈絆,解決不只是征戰,還有兵員的征集。
那是源源不斷的精壯青年投身行伍,保家衛國,開疆拓土!
“大冢宰高見!”陳宴抱拳,奉承道。
“那你這建策書,就是詳細的推進步驟咯?”宇文滬似是想到了什么,開始著手向后翻閱。
不出所料,的確就是建設、管理、宣傳的各種方案。
他算是明白,為什么會有這么厚一疊了.....
“正是?!?/p>
“只要迅速鋪開,再假以年月,我大周的府兵必會煥然一新!”
陳宴深吸一口氣,暢想道。
關于軍隊的改革,武器裝備的迭新換代,那其實都是其次的....
關鍵是逐步的信仰改造!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三灣鑄軍魂的含金量。
“好,很好!”
宇文滬以極快的速度,審閱著“建策書”,連連點頭,夸贊道:“你這還真是寫的事無巨細!”
這“建策書”除了寫操作方法外。
還詳細闡述了,該如何提高戰死者待遇,增強身后名,傳頌事跡,優待家屬,提高社會地位.....
就這一整套組合拳打下去,于國于軍皆大有裨益。
更能鞏固他的地位,削弱柱國對府兵的影響.....
“為大冢宰效命,不敢不盡心!”陳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鄭重道。
陳宴當然得盡心了。
靠山爸爸坐得越穩,他這個走狗的榮華富貴,那就是享之不盡的!
“好小子,你總能給本王帶來,不一樣的驚喜!”
宇文滬合上“建策書”,抬手指了指陳宴,滿是欣慰,開懷笑道。
阿棠的好兒子,他的至寶。
陳宴似是想到了什么,特意提醒道:“大冢宰,這一策略的核心關鍵,就在于要令府兵以進入烈士陵園為榮!”
兩人在書房,又探討了半個時辰后,陳宴才告退離去返回府中。
宇文滬靠在椅背上,目送著他離開的背影,笑道:“本王的千里駒,還真是不同凡響??!”
說罷,眼神開始變得迷離,喃喃道:“阿棠,你說阿宴最終能走到哪一步.....”
宇文滬沉吟半晌后,才徐徐收回了思緒,派人連夜去傳喚苦命的牛馬宇文橫,前來相商要事。
~~~~
一日后。
長安。
大街上。
“大哥,你這打扮還真是衣冠楚楚,像極了長安城內的紈绔呀!”
前來碰頭的李璮,繞著陳宴轉了一圈,饒有興致地調侃道。
映入眼簾的是,頭戴一頂蟬翼紗冠,質地輕薄似煙,隱隱能瞧見底下精心梳理的發髻,束發的白玉簪子溫潤卻透著冷意。
冠上垂下兩條細長的絲帶,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無端添了幾分風流韻味。
身著象牙白杭綢直裰,衣料柔軟順滑,在日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領口與袖口用墨色絲線繡著精致的卷草紋,看似低調,實則暗藏巧思。
外披一件寶藍色的半臂,上等蜀錦織就,上面用金線繡著繁復的如意云紋,舉手投足間,金線閃爍,貴氣逼人。
手中把玩著一把湘妃竹扇,扇面上繪著一幅春宮圖,筆觸細膩,色彩明艷。
整個人恰似披著文人雅士外皮,內里卻藏著無盡浪蕩心思的斯文敗類。
“那是?!?/p>
陳宴昂首,捏著湘妃竹扇,嘚瑟道:“這可是我把陶允軾叫來,一件一件搭出來的!”
作為長安城內,紈绔頭子的平陽侯世子,正好就物盡其用了。
李璮勾住陳宴的肩膀,擠眉弄眼,揶揄道:“大哥,你不會真準備,帶咱們上街強搶民女吧?”
“還是去欺行霸市呀?”
說著,指了指一旁作類似打扮的宇文澤。
“比這有意思多了!”
陳宴挑了挑眉,用手肘頂了頂李璮,故弄玄虛道:“等你到了就懂了....”
“嘖!”
“還賣上關子了....”
李璮咂咂嘴,卻并未多問,滿懷期待地隨之同往。
半個時辰后。
眾人停在了忘川賭坊的門前。
“阿兄,你視事時間帶我們,來這賭坊作甚?”
宇文澤望著這人來人往的賭坊,眉頭微皺,擔憂道:“這要是被父親知曉了,擅離職守還....”
“無妨!”
陳宴抬手輕按,一字一頓道:“咱們是奉命賭錢!”
“啊哈?!”宇文澤怔愣住了。
“看到我手里的這些銀票了嗎?”
陳宴不慌不忙,從懷中摸出一沓一千兩的銀票,合計起來足足三萬兩,笑道:“今日的任務,就是輸光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