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白辰只說了一個字。
陰柔男子如蒙大赦,立刻帶著他的人,抬著半死不活的猴子,倉皇地向白辰的隊伍跑來。
當猴子被親衛們接過去之后,白辰才對那陰柔男子道:“回去告訴胡惟庸,三日之內,我要在應天府的城門口,看到他親自跪迎。否則,我便將這些賬冊,公之于眾。”
他從懷里掏出一本賬冊,隨手扔在了地上。
那正是記錄著胡惟庸與錢不離之間,所有核心交易的賬本。
“告訴他,這只是其中一本。我手里,還有十七本。”
“滾吧。”
那陰柔男子和他的人,屁滾尿流地逃走了。
危機,似乎解除了。
邱龍王興奮地過來請示:“大人,我們現在立刻啟程回京嗎?”
“不。”白辰搖了搖頭。
他翻身上馬。
“傳我命令,全軍在此地安營扎寨,休整三日。”
“休整?”邱龍王不解。
“對。”白辰看向應天府的方向,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
“我要釣的魚,可不止胡惟庸一條。”
他轉向蘇婉。
“三當家,再幫我傳一個消息出去。”
“就說,我白辰,得到了一份天大的寶藏,里面不僅有富可敵國的金銀,還有能讓人長生不老的秘方。我準備在三日后,將這份寶藏,獻給當今陛下。”
蘇婉和莉娜的臉色,都變了。
長生不老。
這四個字,對任何一個帝王來說,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白辰這是要做什么?
他這是在本來就已經沸騰的油鍋里,又扔進了一塊燒紅的烙鐵。
他要讓整個大明,都徹底瘋狂。
蘇婉傳出去的消息,就像一滴滾油滴進了烈火烹燒的鍋里。
整個江南,不,是整個大明,都因為“長生不老”四個字而徹底騷動起來。
白辰的名字,在短短一天之內,從一個嶄露頭角的官場新星,一個文采斐然的狀元郎,變成了一個近乎神話的符號。
無數的信鴿從蘇州飛向四面八方。
各地的富商巨賈,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備上厚禮,派出手下最得力的管家,星夜兼程趕往白辰的軍營,只求能見上一面,沾一沾仙氣,哪怕是買下一件他用過的茶杯,也心滿意足。
各地衛所的將領,封疆大吏更是坐立不安。
他們一面寫信向京城探聽虛實一面又不敢得罪這位手握“天機”的白大人,紛紛派人送來糧草、軍械美其名曰“犒勞王師”。
甚至連一些隱居山林自詡得道高人的方士,都按捺不住紛紛出山想要會一會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同行”,看看他到底掌握了何等驚世駭俗的秘術。
白辰的營地外短短兩日,便自發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集市,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比蘇州城里還要熱鬧。
而風暴的中心,白辰本人卻仿若無事發生。
他將大軍的指揮權暫時交給了邱龍王,自己則專心致志地為猴子療傷。
猴子的傷勢極重手腳筋骨盡斷,尋常大夫見了只會搖頭嘆息勸他準備后事。
白辰卻將他安置在一處單獨的營帳用烈酒為他清洗傷口,消毒。
然后他取來幾塊干凈的木板,用布條將猴子斷裂的四肢牢牢固定住。
這種被稱為“夾板”的治療方法軍中無人見過。
接著他又寫下一個藥方命人去抓藥。
那藥方上除了活血化瘀的中藥,還多了一味奇怪的東西,叫“柳樹皮”。
白辰讓人將柳樹皮熬成濃汁給猴子灌下。
所有人都覺得白大人是在胡鬧但誰也不敢多問。
奇跡的是第二天原本高燒不退,已經開始說胡話的猴子竟然奇跡般地退了燒神志也清醒了過來。
雖然依舊動彈不得但那股死氣,卻已然消散。
此事傳開,白辰在軍中的威望,更是達到了一個前所未聞的高度。
將士們看著他,已經不只是在看一位上官,而是在看一個無所不能的神人。
處理完猴子的傷勢,白辰將蘇婉叫到了中軍大帳。
“三當家,外面的情況如何了?”
“回大人,”蘇婉的臉上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興奮,“我們發財了。”
她遞上一本賬冊。
“我只是放出風聲,說要將錢府抄沒的部分珍玩拿出來變賣,以充軍資。結果,整個江南的富商都瘋了。一件錢不離收藏的前朝瓷瓶,市價不過千兩,被人以三萬兩的天價買走。一塊他用過的硯臺,都賣了五千兩。他們買的不是東西,是‘仙氣’。”
蘇婉頓了頓,深吸一口氣。
“僅僅兩天,我們變賣的那些不甚重要的雜物,已經換回了三百多萬兩白銀。這個數目,足夠您再養一支八千人的海軍了。”
白辰點了點頭,臉上沒有絲毫意外。
“很好。”他將賬冊推了回去,“這些銀子,我不動分毫。全部交由三當家,以江南織造總會的名義,在沿海各處,收購船廠,囤積上好的造船木料,招募最好的船匠。我要在一年之內,看到一支全新的艦隊,出現在大明的海岸線上。”
蘇婉的身體微微一顫。
她看著白辰,這個男人,在所有人都為“長生不老”而瘋狂的時候,他想的,竟然還是那片波濤洶涌的大海。
“白大人放心,”蘇婉鄭重地行了一禮,“蘇婉,定不辱命。”
就在此時,一名親衛匆匆入帳。
“大人,營外來了一隊人馬,說是從北平來的,求見大人。”
“北平?”白辰眉頭微挑。
應天府在南,北平在北。
這個節骨眼上,北平來的人,找他做什么?
“讓他們進來。”
不多時,一個身材高大,面容剛毅,身穿王府總管服飾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進來。他身后跟著兩名護衛,個個太陽穴高高鼓起,氣息沉凝,一看就是頂尖高手。
那總管見到白辰,不卑不亢地拱手行了一禮。
“北平燕王府總管,張玉,見過白大人。”
燕王朱棣。
白辰的眼睛瞬間瞇了起來。
胡惟庸這條大魚還沒死透另一條更大的鯊魚,竟然已經聞著血腥味來了。
“張總管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貴干?”白辰沒有讓他坐只是平靜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