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告辭,張興忠的汽車行駛在寧京街頭。
張興忠突然笑瞇瞇地戳了戳兒子的胳膊:“怎么樣,錢家閨女?是不是知書達理,又有見識!”
“不錯!先處著看看吧!”張元初隨口應(yīng)付說著,隨后才反應(yīng)過來:“爹,你咋和錢家搭上關(guān)系的?我記得錢老久居魔都,你最近沒南下啊?”
張興忠哼了聲:“還不是王文那小子!早年他和錢家長孫女定過親,后來留學回來,仗著你給了個職位,非說要‘先國后家’,把婚事推了,轉(zhuǎn)頭給你牽紅線。”
他斜睨兒子:“你不是最煩世家子弟從政嗎?咋破例給王文官做?”
張元初笑而不語,王文雖出身世家,卻實心做事,在天朝金融方面做出的功績沒的噴!
至于牽線這事,應(yīng)當是王文和原身的兄弟情義!雖然這具軀殼換了人,但依舊還是張元初!
剛到家準備歇下,電話鈴驟響。
電話那頭急吼吼地說:“司令,何總和施外長在政府大樓等您,說有急事!”
深夜的政府大樓燈火通明,張元初推門進去,只見何敬之和外交部長施肇基正對著地圖皺眉。
“植之,你來說!”何敬之指了指施肇基。
施肇基推了推眼鏡:“今晚米字國大使許閣森來找我,拐彎抹角問咱們有沒有多余的李恩菲爾德步槍、布倫機槍。
畢竟米字國在敦刻爾克丟了大量軍械,現(xiàn)在本土兵工廠開足馬力也不夠武裝的!”
張元初挑了挑眉:“他們不是去找花旗國買武器了嗎?”
“別提了!”何敬之敲了敲桌面:“花旗國卡著租借法案,米字國現(xiàn)在只能滿世界找二手貨。”
施肇基補充道:“我查過,米字國剛經(jīng)歷不列顛空戰(zhàn),戰(zhàn)斗機損失慘重,海軍還要防著日耳曼潛艇,確實急需補充武器。
他們盯上的,正是咱們換裝剩下的裝備!”
張元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后看向何敬之:“你怎么看?”
在外人看來,這不過是一樁普通的軍火交易:米字國掏錢,天朝出貨。
但會議室里的何敬之和張元初都清楚,這背后藏著錯綜復雜的國際局勢。
日耳曼軍在歐陸橫沖直撞,斯拉夫國剛吞下芬國,兩大巨頭瓜分東歐后,正把目光投向西歐。
米字國與高盧雞國結(jié)盟抗擊耳曼,可誰也摸不準日耳曼會不會與斯拉夫國再度聯(lián)手,畢竟現(xiàn)在的歷史軌跡已經(jīng)變了!
萬一結(jié)盟,現(xiàn)在天朝又賣武器給米字國,會不會引來日耳曼國和斯拉夫國的敵視?被迫卷入到戰(zhàn)爭當中?
看似是一樁簡單的交易,但其中卻涉及到了站隊問題。
何敬之嘴唇抿了抿,聲音里帶著少見的慎重:“歷經(jīng)數(shù)十年混戰(zhàn),天朝好不容易迎來喘息之機,年初剛鋪開的發(fā)展計劃正在落地生根!
此時若卷入歐陸戰(zhàn)事,無異于打斷自家筋骨,我覺著不宜趟這攤渾水!”
張元初同樣在內(nèi)心權(quán)衡利弊,現(xiàn)在的歷史軌跡已與原本不同。
扶桑偷襲花旗國的可能性降低,花旗國的參戰(zhàn)方式或許會改變,二戰(zhàn)的最終走向也變得撲朔迷離。
他深知自己肩負的責任,每一個決策都可能影響國家命運,必須如履薄冰。
張元初指尖敲著沙發(fā)扶手,目光落在地圖上的柏城:“關(guān)鍵在日耳曼對斯拉夫的態(tài)度。
若兩國敵對,咱正好賣軍火賺外匯!若他倆穿一條褲子,咱再收手也不遲。”
思索了一陣后,何敬之最終點頭:“那就讓陳介去探探小胡子的口風吧。”
日耳曼國總府,小胡子正坐在單人沙發(fā)上翻閱報紙,頭條仍是日耳曼軍在西歐的捷報。
自戰(zhàn)爭爆發(fā),這樣的勝利報道他已看了一年,卻仍忍不住反復摩挲報紙上的“勝利”二字。
“報告,天朝駐德大使陳介求見。”上校低聲通報。
“他?他說了有什么事嗎?”
小胡子的眉頭皺了起來,雖然日耳曼國在天朝抗戰(zhàn)爆發(fā)后,召回了軍事顧問團,但雙方并沒有撤銷大使,斷絕外交。
“并沒有!”
小胡子聽后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讓他等著吧!”
“是!”
陳介坐在會客廳,送來的咖啡早已涼透,他卻無心品嘗。
昨夜收到的密電還在腦海里打轉(zhuǎn):“試探日耳曼對斯拉夫國的態(tài)度。”
作為通曉五國外文的資深外交官,他深知這短短一句話背后的分量。
“我親愛的朋友,你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聲,我也好準備一番!”
小胡子出現(xiàn)時,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高傲。這是連戰(zhàn)連捷賦予征服者的底氣。
“先生能夠接見,就已經(jīng)我是莫大的榮幸,豈敢勞煩先生提前準備?”陳介從容不迫的回答,讓人挑不出毛病。
“我今日奉天朝政府之命,特來恭賀尊敬的先生在西歐戰(zhàn)場取得輝煌勝利,同時也為貴國與斯拉夫國在歐洲的‘合作成果’表示祝賀。”
陳介面帶溫和笑意,特意將“合作成果”四字咬得極重。
小胡子突然抬頭,藍眼睛里閃過刀鋒般的銳利:“大使先生怕是搞錯了,斯拉夫國連芬國都啃不動,還折損了三十萬大軍,這樣的國家也配和我國合作!”
陳介心里暗笑,面上卻露出憂慮之色:“話雖如此,但對我國而言,這個北方鄰居仍有威懾力!
實不相瞞,我國疆省與斯拉夫往來密切,名義上歸屬中央,實則政令難通。
我國雖欲整肅邊疆,卻不愿因小失大破壞睦鄰關(guān)系,不知貴國能否從中斡旋?”
“哦?”小胡子故作驚訝地挑眉:“貴國不是早已完成統(tǒng)一大業(yè)了嗎?”
陳介聳聳肩,露出無奈神色:“表面上的統(tǒng)一易,真正的政令暢通難啊!邊疆省份總愛與強鄰套近乎,我國為顧全‘鄰里和睦’,暫時不便強硬出手!”
小胡子表面上笑著,心里卻是有著一些想法。
他有種感覺,天朝是想要徹底完成統(tǒng)一,但卻因國力不太敢對斯拉夫國動武,所以跑過來看自己的態(tài)度。
對于斯拉夫,小胡子從未隱藏他對這個國家的蔑視,曾經(jīng)在多個公共場合他都直言要向東爭取生存空間的話。
只是在互不侵犯條約簽訂后才好了一些,他認為現(xiàn)在有必要向天朝透露出一些消息,對于有人要去找斯拉夫國的麻煩,他是非常歡迎的。
“我向來堅信,天朝民族是世界最優(yōu)秀的民族之一。如今貴國即將復興,正該為民族生存空間而奮斗。
當年扶桑能擊敗斯拉夫國,貴國又能擊敗扶桑,這難道不是實力的證明?強者就該有強者的風范,何必顧忌所謂的'睦鄰'?”
陳介心里暗諷這戰(zhàn)爭狂人的煽風點火,面上卻頷首稱是:“您的話如醍醐灌頂,我國定當慎重考慮!”
他適時地瞥了眼懷表,起身告辭:“叨擾多時,就此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