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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你怎么在這里?”
吳風止臉色一白,下意識喊出那個深藏在心底的稱呼。
惱怒得敲了敲拐棍,龍老冷哼一聲。
“我在哪你管得著嗎?怎么,知道自己學生曾經被下過毒害怕了?”
“您這也知道……”
龍老看著面前臉色蒼白的吳風止,眸色一時間有些復雜。
先入為主,郭紅玲是他認識的小輩,而且科研經驗豐富得過不少大獎。
龍老當然相信她不可能抄襲江南的實驗報告。
這種情況下,江南非要碰瓷說郭紅玲抄襲自己的行為就顯得有點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的意味。
他已經篤定了江南這個學生人品有瑕,而且手段高深還把吳風止這個老師也騙了過去。
至于吳風止之前說的江南曾經吃了不少苦,以及被冤枉被針對的事想必多半是這學生為了博取同情故意賣慘。
可龍老沒想到,醫生對江南的診斷居然跟吳風止說的話對上了。
不,不僅對上了而且還更嚴重。
營養不良,骨質疏松,急性肺炎,甚至曾被人下毒。
這一切的一切都證明吳風止收的這個學生經歷相當坎坷,而且心性堅定。
大部分普通人在經歷這些苦難之后能樂觀的活下去都不容易,就更別提鼓起勇氣研究這么艱難的科研命題了。
龍老皺緊眉頭,眼里閃過一絲困惑。
檢查報告就擺在這里,江南兩小時前還悍不畏死的把他救下,現在龍老對江南的人品已經信了八成。
但問題是,如果江南真的沒有抄襲郭紅玲的論文也沒有說謊,那說謊的到底是誰?
難不成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郭紅玲嗎?
龍老抿緊唇:“關于江南之前的生活狀態你了解多少?”
吳風止下意識回答:“他是江嵐唯一的孩子,就是剛才帶著顧北舟的那位江教授。不過江嵐跟丈夫在孩子剛出世時就離婚了,江嵐有點在孩子身上泄憤的意思,對江南一直都不好。后來收養顧北舟之后就更是過分……”
說到一半吳風止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老師,您怎么突然關心起江南了,不是很討厭他嗎?”
惱羞成怒得敲敲拐棍,龍老簡直想一棍子砸在自己這個徒弟腦袋上。
那么多年了,他怎么還是這么直這么木!
“我這不是幫你出出主意嗎?怎么,你不想我管?”
瞪了吳風止一眼,龍老利索得轉身作勢就要走。
吳風止哪能讓他就這么離開。
他著急得跑上前,像當年那般扯著龍老的袖口一臉緊張:“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您這輩子都是我的老師,我有什么事兒是不能管的?”
兩人分別的時間太久,吳風止的心事也太重,以至于見面這么長時間他連句老師都不敢叫出聲。
當年是自己執意離開學校來到安省,是自己十幾二十年都沒回學校。
老師埋怨他甚至忘記他那都是理所應當的,吳風止哪敢肖想龍老依然心里惦記著他,甚至主動幫他解決當下的困境。
現在發覺龍老有關心他的意思,吳風止激動的眼睛都紅了。
“這么多年了,我沒做出成績一直不敢去見您,實在沒想過您還愿意理我。”
見吳風止那眼眶紅紅的樣子,龍老神色一怔,心里又氣又無奈。
“你不敢來見我?我還以為是你生我的氣所以壓根不想要我這個老師呢?!”
“這怎么可能!”
當年吳風止突然離開師門執意留在外省,任憑龍老怎么說都不肯回來。
后來更是好幾年杳無音訊,連個短信都沒給龍老發一次。
一開始有人說吳風止這是叛逃師門另謀高就龍老還不相信。
可那么多年了,他遲遲聯系不上吳風止,甚至連短信都沒收到一個,龍老只能相信這個說辭。
當時他還情真意切得傷心了許久,沒想到自己最滿意的一個關門弟子居然這樣狠心!
可現在吳風止突然又這樣說,龍老索性單刀直入。
“那我問你,當年你為什么突然叛逃師門?又為什么十幾年連條短信都沒給我發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這同樣是困擾了龍老十幾年的問題,他自認自己對吳風止不錯,兩人之間也沒有什么矛盾。
為什么這個底子竟狠心到這么多年杳無音信,再也沒回頭找過自己?
吳風止抿了抿嘴唇,站在龍老面前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
這件事埋在他心里很久,現在突然說出口他的聲音不自覺變得啞然。
“我……我在酒會上聽到有人當著您的面說我沒什么成就,只會跟在你后面拾人牙慧,您當時也沒有反對。所以我就想著出去另立門戶,做出一番成就再回過頭找您。”
“可您說得對,科研一道滿是艱苦和迷障,根本不是我想的那么簡單。任憑我潛心研究幾年也沒能做出什么卓越的成就。”
“那幾年我也沒臉去見您,后來您越走越高又調去了清河大學做研究所院士,我就更不敢冒然上去丟您的臉……”
吳風止越說越小聲,自己也有些心虛。
當年他的確是年輕氣盛,如今想想,天大的事也不能不打一聲招呼就那么離開老師,那時候老師會不會以為自己背叛了他,那該有多傷心?
想到這里,吳風止緊跟著說了句。
“不過每年過年我都給您發了短信的,只不過您從來沒給我回過,我就以為您一直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