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在這。”黎安跟她打了聲招呼。

“嗯，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你們慢慢吃。”

“好。”

喬嫣這才發現她對面的何牧，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察覺到對方的視線，何牧出于禮貌，點頭示意了一下。

與此同時，他問了黎安一句：“你朋友？”

“嗯，上次你在醫院碰到我，當時，就是她的女兒生病了。”黎安說。

“這樣啊。”

喬嫣見狀也點頭回應了一下，接著便將視線收回，但隨后她卻又下意識的看向對面的祁晏。

他正低頭吃飯，好似沒有看到黎安進來，也沒有聽到她們剛才的對話一般，又或者說，這些都跟他沒有關系一樣。

見她看過來，他才往上掀了掀眼皮，對上她直勾勾的視線：“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說這話時，他面上情緒也不顯，看不出什么來。

“沒，沒什么。”

說完，喬嫣就看著吳錚沖她搖了搖頭，她給他回了個鬼臉。

另一邊，服務員拿了菜單過來，黎安把它推給何牧：“你來點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

“嗯。”

“要個清蒸鱸魚吧。”

“好，你隨便點就行，想吃什么就點什么。”

“怎么？最近發財了？這么大氣？”

“算是吧。”

聽她這么說，何牧抬頭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他不過是隨口開個玩笑罷了，沒想到還真讓他給說準了。

“說說看。”他又低下頭來，翻著手里的菜單。

“之前寫的一本書，最近賣出去了影視版權。”

“版權費多少？”

黎安比了個七。

“七萬？”

“差不多七位數。”

“可以啊安安，一轉眼，你就成了小富婆了。”

“還不至于。”黎安笑。

“不行，不要鱸魚了，來條東星斑，今天說什么也得好好宰你一頓。”

“好啊，沒問題。”

除此之外，他又點了兩個菜：“可以了。”

“好，二位請稍等。”

“突然不想努力了，要不然你包養我吧，安安，你考慮考慮，要不還是咱倆在一起吧。”

服務員一走，何牧就又開起玩笑來。

聽到這里，祁晏手里的動作一頓，他看似云淡風輕，實際卻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他們。

黎安更是心里一緊，她壓低了聲音，提醒他：“你小點兒聲，別老是開這種玩笑。”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祁晏，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有點兒心虛。

“你這么緊張干什么？怕誰聽到啊？”何牧笑。

“沒有……”她自是不肯承認。

可何牧卻早已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里：“讓我猜猜看，是你朋友那桌上，坐我這個位置的……那位……男士吧！”

黎安驚訝地看他。

何牧笑：“都在你臉上寫著呢！安安，他該不會就是你之前談過的那個男朋友吧。”

黎安沒有說話，何牧便當她是默認。

“還真是。”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黎安說。

她這么說，何牧也就沒再說什么。

剛才點的菜，陸陸續續的開始上齊。

何牧把第一筷子的魚肉夾給了黎安：“嘗嘗看，你的錢買的。”

“好。”黎安笑。

她打量了一下盤子里的肉，魚肉裂開呈雪白的蒜瓣狀，隨后夾起嘗了一下，肉多刺少，味美鮮甜。

“還不錯吧。”何牧問。

“嗯，挺好吃的。”

“那就多吃點。”

“好。”

“那天我跟老爺子說，我想跟你好，老爺子說，行，但是他得先跟我斷絕父子關系，后來為此還鄭重的找我談了談，說他倒不是怕別人議論，主要是覺得我整天沒正形，不太靠譜，你說，這是親爹會說出來的話嗎？”

“嗯，親爹才更了解自己親兒子嘛。”

“好啊！你也打趣我！”他把手里剛剝好的蝦丟進黎安的盤子里：“吃個蝦，堵住你的嘴。”

都已經戴上手套了，他就干脆給黎安多剝了些。

“夠了，我吃不下了。”

“好，那自己吃。”何牧就沒再給她：“快吃吧，等下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

說話間，何牧突然察覺斜后方一道視線一直緊緊盯著他。

他側了側頭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隨后唇角微微勾起：

“安安，你剛才說什么來著？說都已經過去了。”

黎安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嗯。”

的確都已經過去了。

“不見得。”何牧卻說。

“什么？”

“他還喜歡你。”

“別開玩笑了，他已經女朋友了。”

“是嗎？”不應該啊！他剛才看他的眼神都恨不得把他吃了。

他眼波一轉：“你先別動。”

“怎么了？”

“嘴巴上有東西。”

說話間，何牧已經抽出紙巾來幫她擦了一下，接著又往斜后方瞥了一眼。

如果剛才還只是猜測，這下他就更加確定了，他還喜歡她。

黎安還在嘀咕著，有東西嗎？她怎么沒有感覺到？

隨即便聽著何牧問：

“敢不敢賭一把？”

“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

“你別鬧，他真的已經有女朋友。”

聽出來，她有些著急了，何牧忙道：“好好好，我不鬧，我不鬧。”

另一邊，吳錚見祁晏沉著臉看向某處，他猜到了他在看什么，但還是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

隨后又轉過臉來，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水馬上就要撒出來了。”

“嗯。”祁晏回過神來，把手里的杯子放下。

……

吃過飯，往回走，何牧的車子停在了小區外面的臨時停車位上。

時間不早了，他就沒再回黎安家里，打算直接回去了。

黎安送他過去。

閑聊了幾句，何牧正打算上車，可突然就看到了黎安的那個前男友和她那個朋友，還有另外一個男人。

沒想到會再在這里看到他，他剛剛歇下去的心思，這會兒又開始死灰復燃了。

“安安。”

“嗯？”

不等她反應過來，何牧突然靠近了，然后湊到她耳邊：“安安，我不能白吃你的東星斑。”

祁晏原本是要回小區里的，看到這一幕后，不由得停下步子。

從他的角度看過來，像是何牧在抱她。

是分別前的擁抱嗎？

這就是她說的哥哥？繼兄？

如果餐廳里的那一幕，還可以解釋為是他們關系好，那現在呢？

又該怎么解釋？

她嘴里還真是一句實話都沒有。

吳錚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祁晏又多看一眼，隨后便移開了視線。

他沒有自虐的癖好。

這些黎安并不知曉，她背對著他，只是詫異著何牧剛才的話：“什么啊？”

“他還喜歡你，信我。”

兩個別扭的人，就得有人推一把，才有可能再往前進一步。

他就犧牲一下自己的色相，給這兩捆干柴來把火。

只是沒想到火給的太大了點兒，差點兒把兩人都給燒焦了。

說完這話，看著祁晏也已經走了，他就迅速移開了身子，不等黎安再說什么，便拉開車門上車：“走了。”

“哎……”

黎安還想說什么，但見他已經發動起車子來，便作罷了，只目送著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