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游戲,
一種源自日本的紙牌游戲,規則如何無所謂,只需要理解的是——
成為‘國王’的人,將贏得所有。
類比到這個世界,
即由七位‘國王’選手,一個名為國王實際為‘神’的裁判,進行的這樣一場游戲,規則同上,
贏到最后的國王,將贏得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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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
加拉哈德冷冷盯著眼前名為蘇亞的金發少年,或者說,一頭披著人皮的龍。
他與過去不同了,頭發從黑色變成了金色,瞳色從猩紅變成了澄澈的碧綠,
他的臉上擁有了更多的‘人性’,甚至可以說,這樣的人性有些過于的多了,讓他看起來簡直比人還要像人。
而他的性格也不再如過去一般殘暴、傲慢、貪婪無度,
以這樣看看的話——
他變得更加狡猾了。
而此時,
蘇亞也在看著這位被稱為圣子的黑發男孩,加拉哈德。
據他所知,
圓桌騎士加拉哈德,
是被稱為最純潔的圓桌騎士,耶穌基督的第九世系,也是唯一一個能夠捧起圣杯的騎士,甚至可以說是圓桌騎士中武力最強的騎士之一。
他的父親是被稱為完美騎士的蘭斯洛特,他的母親是人魚公主伊蓮娜,他在剛剛來到亞瑟王王庭中時,便坐上圓桌中最危險的位置上,此后便無人能撼動他的位置。
他的忠誠與信仰無可置喙,當他捧起圣杯時,人們是這樣描述他的——
他‘雙手間猶如捧著基督的圣體’,在捧起圣杯的瞬間,無數光輝的天使降臨,將他的靈魂迎接入了天堂,他也隨之死去。
但,
讓蘇亞感到扭曲又好笑的是——
這是一個無神的世界。
信仰基督的加拉哈德,從出生那一日起,就沒能聆聽到神的圣言,可他還是被尊為‘圣子’,并長大到這個歲數。
如果說十字禁騎信仰的神是偽登神位的所羅門王,那么,這位本該信仰耶穌的圣子,他現在的信仰的神,又是誰?
兩人對坐著,像極了傳奇名畫《萊納在椅子上》。
氣氛漸漸落入沉默,
坐在萊納位上的加拉哈德一臉鄭重,目光凝然地盯著蘇亞。
而好像是坐在艾倫位上的蘇亞卻是一臉茫然,如聽天書,壓根不知道對方在問些啥——
什么叫哥們重新回到這里?
什么叫哥們是回來復仇的?
哥們啥都不知道,你讓咱怎么回答你啊?
“回答我!”
加拉哈德終于忍受不了這樣的沉默,
他沒有理由留下蘇亞,他不像那群為了得到力量毫無底線的十字禁騎一樣,為了得到所羅門丟出的骨頭而強迫他人加入教會——盡管他現在和狗也沒什么區別。
但他知道,如果得不到準確的答案就這樣放走蘇亞,
那等于是把一顆定時炸彈放進了王都,
當這顆炸彈引爆時,
要么王都被燒成灰燼,三百萬乃至更多的人流離失所。
要么,整個不列顛都將被這樣一頭龍的怒火點燃。
失去了神的指引的加拉哈德滿心迷茫,
此時此刻,他唯有將自己置于更多人的位置上,一種類似于‘正義的伙伴’的位置上,才能勉強消解掉這份惶恐與不安。
然而——
“我不知道。”
蘇亞只能眨巴了下眼睛,如實對加拉哈德這樣坦誠地回答道,
“小朋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什么龍?什么復仇,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甚至根本就沒想過要來到這里,我只想賺點小錢,找找提升實力的辦法,然后安安穩穩活著。”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加拉哈德霍然抬起頭,看向蘇亞的臉,而很快,他露出一副更加錯愕,不得要領的表情。
天生便能辨別善惡的他感受到,蘇亞沒有騙人。
但是,他又不可能認錯,蘇亞的確就是那頭被囚禁在銀冕王庭中的龍。
它不可能突然失憶,它也不可能突然一下子扭轉根植于血脈中的本性,變得比一個人還像是人。
而很快,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一種完全違逆了生物本性的可能,
他睜大眼睛,看向蘇亞,難以置信道:
“你該不會是將來到這個世界后十五年的記憶抹除了?”
蘇亞奇怪地看向他,“哈?”
“是了.”
加拉哈德一臉難以置信地盯著他,
“你放下了一切仇恨與屈辱。”
“你設計了一切死亡與新生。”
“為的,僅僅是贏下這場國王游戲!”
他錯愕地盯著一臉茫然表情的蘇亞,但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
“但為什么,你設想中的贏家.會是這副模樣?”
蘇亞撓了撓頭,對這個叫破了自己真身的少年感到一陣無法理解:
“不是,你到底在說什么啊?”
兩個人似乎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而受到對方一陣彩虹屁猛吹的蘇亞只覺得尷尬的腳趾扣地,
心說小朋友你還挺會吹,但哥哥我啊可沒錢給你買棒棒糖。
這時,
仿佛是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加拉哈德忽然深吸了一口氣,深深看向蘇亞,問道:
“你是不是——明明在另一個世界,忽然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不同于十五年前那場潛移默化,直到半個月后才發現的大轉移事件,是從另一個世界,忽然就來到這個世界?”
聽到這話,蘇亞瞳孔驟然一縮,一臉悚然地看向加拉哈德。
這小鬼剛剛說什么?
他認出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你等等,你等等,你是怎么知——”
加拉哈德直接打斷蘇亞驚訝的質問,繼續問道:
“你好好想一想,你還能想起你轉移前的世界是什么樣嗎?我的意思是,在發生轉移前,你在那個世界的身份,你的家人,你生活的軌跡,還有幾個在歷史上空缺的屬于其他七大國家的記憶!”
聽到這話,蘇亞緊縮起瞳孔,莫名感到一陣不安。
而當他仔細去思考加拉哈德提出這些內容時,蘇亞又奇怪地發現,好像,加拉哈德提出的這些東西,他都記得。
他清晰的記得上輩子的記憶,也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他在現代社會以怎樣卑微的方式孤獨生活,更因喜好而從現代社會的歷史書中,知曉了這個世界七個國家的歷史,而沒有加拉哈德說的,記憶出現空缺,遺忘其他國家歷史的表現。
于是,他對加拉哈德搖了搖頭,確信道:
“你認錯人了。”
加拉哈德抬起頭,錯愕道:“這怎么會.”
“所以,我能走了嗎?”
問了一句,但發現這位無神的圣子臉上一副cpu快被干穿了的火熱表情,
見對方好像無暇理自己,蘇亞側過腦袋,看向門外。
此時,他已經看到門外幾道熟悉的身影,正跟在一位穿著白金色修女服的高挑女人身后,向這邊走來。
他指了指刑房外對這邊笑著揮手的梅莉和達戈尼特,還有站在他們身后,笑瞇瞇表情的盧坎。
“我朋友們好像來接我了。”
“不,不可能!”
“你這頭惡龍怎么可能有朋友!?”
聽到這話,加拉哈德激動地站起身來,轉身看去,
而當他看到外面真有一群看起來與蘇亞很熟,且頭頂洶涌‘惡人’氣息的家伙時,
他臉上的表情不由呆住。
而這時,
噠、噠、噠!
有節奏的高跟踏地聲響起,
教會的現任圣女伊麗莎白走到門外,
她以她那雙潔凈清澈的天藍色瞳眸看向蘇亞,露出一抹相當微妙的笑容,
“蘇亞,埃克托爵士之子。”
“你的事跡王女已然知曉,并為你做出辯護,教會無權扣押審訊你。”
“你自由了。”
她直接無視在她看來已經在教會斗爭中落敗,一無是處的加拉哈德,走入刑房,越過加拉哈德,在蘇亞面前取出一方木盒打開,
盒子中,赫然是一枚印有紅龍紋章的戒指。
“三日后,王女將在銀冕王庭設宴款待你,介時,請你前往王都內環,這是王女予你通行王宮與內三環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