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切斯頓大賭場一共有4層。
它有著高聳入云的尖頂、各色的玻璃壁畫,與層層遞進,雕刻著大量浮雕引人遐想的一扇扇高大拱門,走廊的墻壁兩周掛著各式各樣的大師畫作,
相比起賭場,它更像是一座大教堂,一座市民大會堂或者是陳列無數(shù)藝術品的劇院。
而此刻,
跟隨著貌美的紅裙千金來到內部,當這所賭場的大門在眼前緩緩推開后,
內里出現(xiàn)的卻并非是一排排座椅與禮堂盡頭的高大神圣雕像,
沒有祈禱的信徒亦沒有悲憫憐苦的教士。
首先直沖入眼簾的,是各種各樣斑斕的色彩,酒紅色的大理石地面、黑金鑲邊如星空般的吊頂與壁紙、無數(shù)嵌入天花板或壁龕的暖白色聚光燈懸掛在異常開闊、挑高極高的殿堂頂部。
腳下是厚實、吸音的頂級定制地毯,寶石藍、墨綠、金色的華麗圖案復雜交織。
而在那之后,
便是分布在整個大廳中的一百張輝映著紅白藍三色的豪華賭桌與正圍繞著賭桌旁側,一個個穿著名貴的上流人士。
慢速的輕音樂、籌碼撞擊賭桌的聲響、柜臺前調酒師搖晃冰塊、高跟鞋敲打地面的聲音響成一片,今夜的美好時光,才剛剛開始——
“歡迎三位,來到溫切斯頓大賭場!”
格里·芙蕾特停下腳步,扭過頭來,露出一抹促狹的笑容,明明年紀輕輕看起來和蘇亞年歲相仿,卻像是一個嫻熟的老賭客一樣,向蘇亞三人介紹道:
“在這里,你能找到全不列顛的賭博游戲,二十一點、輪盤賭、德州撲克、骰寶、百家樂”
“那么,您想先從哪里開始玩起呢?”
而這時,已經在這里留下過慘痛經驗教訓的梅莉板起小臉看向蘇亞,開口道:
“賭場一共四層,哪怕是我,上一次也只賭到第三層,格里·芙蕾特不出意外應該就在第四層,據(jù)傳那家伙的賭技比王女摩根·勒菲更加精湛。”
“只有打破了摩根·勒菲創(chuàng)造的記錄,才有可能見到他,但這基本是不可能的。”
她看了一眼蘇亞,略微躊躇了一會,貼過來小聲道:“我這里還有2600金鎊,加上你手里的2000金鎊,一共是4600金鎊,按照王國法律,單個賭桌上能賭的金額是有上限的,也就是1000金鎊。”
“只要咱們能在一層連贏30次,我就能拿回我押在這里的所有禮裝。”
“咱們穩(wěn)一點,就玩二十一點,只要你能記住六副牌,不出意外的話,咱們就能打贏第一層的所有人。”
21點,這個撲克游戲是用4到8副牌洗在一起來發(fā)牌,游戲規(guī)則是看誰的牌面加起來的點數(shù)高,之所以會洗牌再發(fā)就是為了避免某些記性特別好的賭客記牌。
如果能記住出過的所有牌,再輔以前人留下的算式,就能極大概率提高勝率,此事在《決勝21點》亦有記載。
一般來說,普通人頂多記住兩副牌,超級賭客能記住4副,某些天賦異稟的數(shù)學家能記住6副,而梅莉覺得以蘇亞這么牛逼的大腦,起碼能記住8副。
蘇亞點了點頭,然后坦白道:
“我記不住。”
“那我就去兌換籌碼了等等,你說啥?!”
梅莉一臉呆滯地望向蘇亞,心說這不對啊,你個牲口明明能把馬其頓探馬赤的全軍路線給記下來,現(xiàn)在怎么記6副一共324張牌都不行了?
而蘇亞則是自家人清楚自家事,他并非有著一個能瞬間記下所有東西過目不忘的最強大腦,與其說是記錄,不如說,這是一種模仿。
更直白點講,他的腦子其實和普通人一樣,都是單線程的,不同的是他能依靠巨大的經驗積累,將自己置于對手的視角,通過模仿對方的行為最后來預判對手的出招。
并且,基于相當豐富的模仿經驗,這一過程會進行的很快。
快到一瞬間累加數(shù)百次。
但是,你讓蘇亞去玩21點,套用麻省理工那幫數(shù)學大佬設計出的算式去算牌。
那不行,
畢竟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出來,唯獨數(shù)學題,這個你不會就是真的做不出來啊。
這時,
應著梅莉一臉震撼的表情,
蘇亞忽然從襯褲的兜里里掏出一份名為《常用賭博規(guī)則》的小冊子翻看起來,
不多時,他忽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向格里·芙蕾特,笑道:
“這樣,我們就玩輪盤賭吧。”
格里·芙蕾特微微一愣,
輪盤賭。
一種賭場常見的博彩游戲。即在一個輪盤中有0~36,共37個數(shù)字,由莊荷負責在轉動的輪盤邊打珠,然后珠子落在該格的數(shù)字就是得獎號碼。
以此時不列顛的規(guī)則看,有押顏色、大小、1格、2格、4格、8格、12格,七種押注方式,每種押注方式的賠率不同。
但如果能夠押中珠子最后落入的數(shù)字方格,那么就能贏得足足35倍的籌碼!
而不同于打撲克能算牌,能靠經驗,能對對手施加心理壓力迫使對手棄牌,
這幾乎是一種完全看運氣的賭博方式。
而且如果換做是小一些的賭場,這種輪盤賭最后珠子的落點甚至是莊家能夠操縱的。
而盡管以溫切斯頓大賭場的地位,不屑于用這種方式,
但那也就是說,
這將完全變成一個運氣游戲!
想到眼前這位金發(fā)少年方才放下的妄言,又想到他選擇的這種方式,格里·芙蕾特忍不住笑了,
“你確定自己要玩這種純看運氣的游戲,來贏下整個賭場?”
蘇亞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認真道:
“我來到這里,是為了得到格里·芙蕾特的效忠,那么,自然沒有必要欺負那些散客。”
“既然要賭,那當然是和作為莊家的賭場來賭。”
格里·芙蕾特眨了眨美目,又問道:“但是以賭場作為莊家的游戲還有很多,比如骰子,為什么你要選擇這一個?”
蘇亞抬起頭,看向面前大廳中的一百座賭桌,臉上不由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
據(jù)說,愛因斯坦在研究過輪盤賭后講了一句話:
輪盤想要贏錢,只有一條路徑,那就是搶。
而蘇亞今天來到這里,就是為了搶錢!
于是,
他揣著2000金鎊的錢包,又拽上一臉驚恐,死死握住錢包不松手的梅莉,頭也不回地走向兌換籌碼的柜臺,只對格里·芙蕾特淡淡留下一句:
“我想賭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