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寂淮秉持著過來人的從容和松弛,“阿凜,用詞還是要嚴(yán)謹(jǐn)。”
“我和你姐姐兩情相悅。”
他明知故問,“怎么,余小姐對你沒感覺?”
周居凜平靜地看著他幸災(zāi)樂禍。
腦子里回憶了一遍當(dāng)年他吃過的苦頭,哼笑一聲,壓下刺他的話。
“姐夫。”
孟寂淮挑眉,見好就收。
“追人之前,最好想好自己的感情。當(dāng)初,我確信安安是往后我要一起生活的人,我沒有別的路可走。”
“只要你想好這一點(diǎn),怎么做,只憑誠心。”
——
余皎覺得最近的周居凜有些奇怪。
他好像突然不忙了似的,經(jīng)常在微信上和她聊天。
還找她要了排班表,和她約了休息的時間。
余皎一開始以為去做往常的那件事,但是后面他給她對行程的時候,她就覺出不太對勁來。
她問:【你那天沒有工作嗎?】
周居凜:【沒有。】
他已經(jīng)把工作能提前處理的提前處理,特地空余出她休息的這一天。
他反思之前兩個人做的事確實(shí)過于直奔主題,還沒來得及多相處他就已經(jīng)把她拐到床上。
他得克制。
于是就有了這樣的安排。
也征詢了廖聰?shù)囊庖姡吘顾灿羞^兩任的感情經(jīng)歷。
收到他消息的當(dāng)晚,邱邱過來跟她睡。
兩個人穿著睡衣端著果盤坐在沙發(fā)上聊天。
余皎將憋了許久的問題問出來:“你覺不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邱成蹊咬著一顆車?yán)遄樱J(rèn)真分析,“不像是在約你,像是在追你。”
余皎故作正經(jīng),“你也這么覺得?”
但心中的雀躍卻在不知不覺中從眼睛里跑出來。
經(jīng)年累月中,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現(xiàn)在幾次三番地出現(xiàn)。
說不開心是假的,說不害怕也是假的。
像是輕薄的,在夏日劃出的彩色泡泡,一觸即碎,讓她不敢去碰,也不敢去挑明。
只這樣自欺欺人地沉浸其中。
邱成蹊作為旁觀者來看,就覺得周居凜這人對自家姐妹已經(jīng)不太正常了。
她暗暗在想,要不然去找魏京晝旁敲側(cè)擊?
萬一能問出什么來呢。
壓下心思,又聊回家常,“昨天我去阿姨烘焙坊看了看,沒見到阿姨,出去玩了?”
余皎笑,“嗯,和她的朋友約好的,不過還沒出發(fā),最近在家準(zhǔn)備東西呢,大后天晚上的飛機(jī)。”
邱成蹊感嘆:“什么時候我也能過上阿姨這樣的神仙日子。”
余皎又喂給她一顆車?yán)遄樱参康溃骸翱炝丝炝恕!?/p>
“一定比我先過上。”
邱成蹊忍不住地笑,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
“保重啊。”
——
盼了兩天的休息日就要到來。
然而,前一天晚上,科室的一個醫(yī)生意外骨折請假,排班表大變,她被迫留下來值班。
如果這樣的話,明天的休息日就要泡湯了。
就算下午回到家,那時候她已經(jīng)困得不行,哪里還有精力跟他出去玩。
咽下一口極為酸澀的失落,她給周居凜發(fā)消息。
【抱歉,科室里臨時出了點(diǎn)狀況,明天我還要上白班,沒辦法出去了。】
周居凜過了十多分鐘回復(fù)。
【知道了。】
余皎將下巴磕在手臂上,輕嘆了口氣。
周居凜:【余醫(yī)生明天幾點(diǎn)下班,去接你。】
幾秒后的又一條信息。
她略微驚訝,坐直身子斟酌回:【不用了,我下班時間不確定。】
【如果情況好的話能準(zhǔn)點(diǎn),事情比較多等到**點(diǎn)都有可能。】
【不用麻煩了。】
周居凜繼續(xù)說:【下班前跟我說,明天沒事,等余醫(yī)生電話。】
余皎嘴角不自覺翹起一個弧度。
回復(fù)的信息刪刪減減,最終暗戳戳地選了個她認(rèn)為比較曖昧的方式。
【周總最近這么有空的嗎?】
幾秒后,他回復(fù):【不然見不到余醫(yī)生。】
【在開會,先不聊。】
【好。】
余皎晚上跟值班醫(yī)生交接了以下情況,把重點(diǎn)患兒的病情進(jìn)展交代了遍,然后下班。
剛到樓下,一輛極為熟悉的明黃色跑車停在她旁邊。
按了兩聲喇叭,車窗落下。
魏京晝那張清雋的面龐緩緩清晰。
“哈嘍,老同學(xué)。”
余皎有點(diǎn)驚訝,禮貌地笑笑,“你怎么在這?”
魏京晝勾唇,從副駕駛座拿出一個包裝袋,“受人之托。”
“緊趕慢趕,好在趕上余醫(yī)生下班。”
余皎不明所以地接過,明顯是飯菜的包裝袋。
而且很精致,看得出來價格不菲。
余皎遲疑了幾秒,“是周居凜讓你送的嗎?”
魏京晝彎肘撐著車門,笑得懶散,“當(dāng)然,還能有誰逼著我當(dāng)外賣員。”
余皎忙要道謝。
魏京晝截住她的話茬,“不用謝,我也是剛送邱經(jīng)理回家,順路給你送過來,舉手之勞。”
“要謝,你可以去謝謝那位大少爺。”
“人還被集團(tuán)的那群老頭子纏著,還能騰出空來讓我訂餐。”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朝她笑了笑,然后駕車離開。
余皎拿著沉甸甸的袋子,人還站在原地。
等到?jīng)鲲L(fēng)一吹,她才堪堪回神,拿著東西上樓。
電梯上行期間,她看著手中的包裝袋,掌心貼上去,溫?zé)岬挠|感順著流上來。
他這樣做,意思算明顯嗎。
算明顯了吧。
突然有一種極其強(qiáng)烈的**想去問他。
但想到他現(xiàn)在還在忙,就只能強(qiáng)壓著。
……
回到家,將晚餐擺好放在桌子上,拍了張照,給他發(fā)過去。
【謝謝你的晚餐。】
打完,又覺得怪冷漠的,私心在后面加了顆愛心。
他沒立刻回復(fù),她就先開始吃飯。
想著媽媽的航班應(yīng)該到了,給她撥了通電話。
“……喂,皎皎。”
“我下飛機(jī)了,現(xiàn)在跟你蘇阿姨在一塊吃飯呢。”
余皎放心,音線輕盈明快,“那就好,您幫我跟蘇阿姨也打聲招呼。”
譚珺如笑著道:“她去洗手間了,回來我給你傳達(dá)。”
“今晚你蘇阿姨心情不錯,怎么我覺得你心情也不錯。”
余皎笑著隨口問:“是嗎?”
“對了,剛在飛機(jī)上,你阿姨還跟我說她兒子最近在追一個小姑娘,正好也是你們醫(yī)院的。”
“你有沒有聽說過什么?”
“我記得之前你們也有合作吧。”
余皎腦袋有一瞬的空白。
好像宕機(jī)了一般,手上的動作也怔停住。
血液凍住之后又有無數(shù)滾燙的熱流流入,整個人莫名變得激動起來。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