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一張被巨力揉碎的墨錦,卻被驟然撕裂!青鸞炎凝聚的神鳥展翼裂空,一聲清唳穿云破月,其聲激越,似蘊(yùn)含著滌蕩乾坤的煌煌正氣。它通體由赤金色的至陽真火構(gòu)成,每一片流火翎羽都清晰可見,此刻在暗沉天幕下轟然綻開!烈焰怒放,化作九重璀璨蓮華,層層疊疊,金輝噴涌,霞光萬丈噴薄而出,硬生生將這沉郁黑夜點燃,天地間霎時流金飛火,亮如白晝初臨!
然而,這足以焚山煮海、滌蕩一切陰穢妖邪的至陽之火,在撞上那面懸浮于空、不斷飄蕩的黝黑“噬靈幡”時,卻是異變陡生!
“嗤——!!!”
沒有預(yù)期中的摧枯拉朽,只有刺耳欲聾的銳鳴!赤金真火與幡面接觸的剎那,并非焚燒魔物,而是驟然爆開一輪慘烈的、近乎燃燒本源的金色巨芒!金光雖熾,卻被死死“黏”在幡面之上,陷入一場兇險至極的僵持角力!
幡旗獵獵,仿佛打開了九幽的閘門。濃稠得化不開的滾滾黑霧,如同億萬活物組成的墨色洪流,帶著萬載寒淵的徹骨陰煞,自幡內(nèi)洶涌噴發(fā)!黑霧翻騰扭曲,千百張痛苦萬狀、怨毒瘋狂的幽魂面孔在其中沉浮、嘶嚎,它們仿佛承受著永恒的煎熬,發(fā)出撕心裂肺、直達(dá)神魂深處的凄厲尖嘯,匯成一股滔天的魔音,撼人心魄。
更可怕的是,那濃郁如實質(zhì)的森然魔氣,竟如同附骨之疽,又似貪婪的黑舌,與青鸞神火交接處瘋狂涌動、侵蝕!赤金火焰發(fā)出類似瓷器碎裂的細(xì)微“噼啪”聲,本源之光竟被那詭異魔氣寸寸蠶食、黯淡,光華肉眼可見地向內(nèi)退縮!
“呃——!”
下方,沈碧君操控法訣的纖指猛地一抖,指尖皮肉毫無征兆地瞬間崩裂!一道沛然莫御、冰冷陰邪的反噬之力,如同無形的重錘,沿著神識連接的法訣路徑,狠狠砸入她的丹府丹田!
“噗!”
喉頭腥甜再也無法壓制,她身體劇顫,一口殷紅熱血狂噴而出,如同朱砂揮灑。滾燙的血珠沿著她如雪皓腕廣袖蜿蜒滑落,在那潔凈的絲綢上,勾勒出觸目驚心的凄艷紋路,像是一幅潑灑的生命挽歌。
“砰!”
她單膝一曲,踉蹌著撞在身側(cè)的冰冷青銅巨爐之上。爐身沉重而寒冷,堅硬的金屬觸感傳來一絲支撐,爐腹表面篆刻的“玄云”兩個古篆大字,在周遭因靈火魔氣激蕩而產(chǎn)生的明滅光影中,時隱時現(xiàn),恍惚間透出一股沉重的不祥與警示。
沈碧君顧不得狼狽,猛地抬頭,一雙鳳目死死鎖定幡面上那沸騰翻卷的滔天黑氣,震驚與怒火幾乎沖垮理智,聲音因氣血翻涌和極度的驚駭而微微發(fā)顫,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嘶啞:“虛丹境?!怎可能蘊(yùn)含此等陰煞霸道的真元本源?!柳宗清——!你們!竟敢背棄天道,勾結(jié)魔域幽域,沾染如此滅絕人性的禁忌魔功?!”
“呵……”
伴隨著一聲輕蔑陰冷的嗤笑,柳宗清的身影在黑霧中央愈發(fā)清晰。他傲然獨立,寬大的玄黑袍袖無風(fēng)自動,如黑夜的鴉翼瘋狂鼓蕩翻卷。袖口處,以暗金絲線精心繡制的九頭蛇魔紋,在濃稠翻涌的煞氣中若隱若現(xiàn),每一個蛇首都猙獰吐信,透出無窮的邪異與惡意。
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指尖把玩般纏繞起一縷黑霧。那霧氣在他指間蠕動、變形,竟凝成一張嬰兒扭曲啼哭的哀嚎面龐,發(fā)出“哇哇…嗚嗚…”令人頭皮炸裂、心神幾欲崩潰的嗚咽!
“沈大會長,高高在上的日子過久了,眼力也鈍了么?”柳宗清刻意拉長的語調(diào)緩慢而陰毒,如同毒蛇在草葉上滑行,“‘霧海歸墟’的威名……莫非也遺忘了?”提及這個名字,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幾分,“那位大人……早在三百載前便已勘破生滅玄機(jī),超脫此界樊籠。現(xiàn)如今其威勢橫亙諸天,執(zhí)掌生死幽冥!便是你天云宗那幾個閉死關(guān)的老棺材瓤子,也得掂量掂量,敢輕易忤逆那位大人的意志嗎?至于你……”
他眼中寒光乍現(xiàn),睥睨之態(tài)盡顯,仿佛看著一只徒勞掙扎的螻蟻:“就憑你這點微末道行,和你那不知躲在哪個陰溝角落茍延殘喘了數(shù)十年的老鬼師父玄云?你們……配嗎?”
“狂妄!”柳宗清字字誅心,尤其涉及師門尊長與三百年前的恥辱往事,瞬間點燃了沈碧君胸膛中滔天的決絕之焰!她怒叱一聲,廣袖翻飛如浪,十指化作道道殘影,不惜燃燒命元般瘋狂催動本命金丹真元,試圖以神鳥清唳之聲震裂污穢魔氛!
“唳——!”
青鸞神鳥仰首發(fā)出一聲更加高亢嘹亮、帶著玉石俱焚般悲壯的鳴叫,周身赤金烈焰暴漲數(shù)丈,試圖焚滅周身纏繞的魔氣鎖鏈!
奈何!那洶涌的幡中魔氣竟似一片活的、污穢的深淵泥沼,任憑至陽真火如何兇猛灼燒,非但不能驅(qū)散分毫,反而如同陷入無底泥潭,光芒迅速被吞噬、同化、湮滅!巨大的神鳥虛影被千百怨魂凝聚而成的漆黑“觸手”瘋狂撕扯、噬咬,每被咬下一口,便有大片火羽崩碎,化作點點星火消逝于黑暗。神鳥發(fā)出不甘而痛苦的哀鳴,龐大的火軀劇烈震蕩、扭曲,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嗚——!”
一聲更加凄厲悲愴的哀鳴驟然中斷!
沈碧君只覺神魂劇痛,如同被利刃貫穿!手中維持的法訣再也無法穩(wěn)固,法印瞬間崩散!
“不……可……”
她眼睜睜看著本命真火所化的青鸞,在無窮黑霧和萬千怨魂的瘋狂撕扯噬咬下,最終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悲鳴,龐大而神圣的火軀轟然炸裂!赤金碎片漫天崩飛,如同燃燒的流星雨墜落,卻在觸碰黑霧的瞬間迅速熄滅、化為虛無!
強(qiáng)大的心神反噬如同海嘯倒卷!
“噗嗤——!”
沈碧君再次噴出一大口鮮血,面如金紙,氣若游絲。身體踉蹌著被巨大的沖擊波震退,沉重的內(nèi)傷讓她眼前陣陣發(fā)黑,靈臺劇烈震蕩。就在這心神失守、視線模糊的瞬間,她余光敏銳地捕捉到柳宗清眼底深處,那如暗夜毒蛇般一閃而逝的——詭異紫黑色魔紋!
那紋理邪惡、深邃,仿佛活物般蠕動!
“《九幽噬魂訣》小成境?!”沈碧君心中駭浪滔天,那魔道頂階功法的標(biāo)志,她曾在當(dāng)年被魔焰焚毀的某處殘卷上見過模糊記載!
“哈哈哈哈哈!”柳宗清得意狂笑,周身魔氣洶涌澎湃,玄色衣袍如同惡魔之翼瘋狂鼓脹、撕裂空氣。“沈大會長,是不是還沉浸在三百年前,你們那所謂的正道十八元嬰圍攻魔教的‘輝煌’舊夢里?”他手中噬靈幡旋轉(zhuǎn)的速度驟然加快,幡面獵獵作響,一個吞噬萬物的漆黑漩渦急速成型,仿佛要將整個天云城及周圍山川都一口吞下,連光線都被無情扭曲卷入!
“那位大人自霧海帶歸的神通偉力……”柳宗清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fēng)吹過,“豈是爾等井底之蛙所能揣測?莫說你天云一隅,便是那傳說的三十六洞天福地,也終將成為其吞噬的資糧……呃?!”
“住口!休辱我?guī)熼T!”沈碧君雙眸赤紅,血淚幾乎迸出!她猛地并攏雙指,指尖凝聚最后一絲決絕靈力,如劃開宿命般,悍然抹過眉心祖竅玄關(guān)!
嗡——!
一股難以言喻、超越極限的恐怖波動自她眉心爆發(fā)!她那瀕臨枯竭的本命金丹仿佛被瞬間點燃,綻放出超越太陽的刺目光華!一道凝練如實質(zhì)、帶著凜冽浩蕩威壓的光柱,直沖九天霄漢!
轟隆!
整個天云城上空的厚重積云層,被這道光柱強(qiáng)行穿透、蕩滌!云層瞬間由灰暗轉(zhuǎn)為通體剔透、流轉(zhuǎn)著奇異迷蒙色彩的琉璃之色!與此同時,一道道玄奧無比、金光熠熠的丹紋在虛空中如神筆勾勒般憑空浮現(xiàn)、交織、延伸、匯聚……眨眼間,一座覆蓋方圓數(shù)百丈,由無數(shù)流動金紋構(gòu)成的巨**陣轟然成型!那陣紋玄秘深奧,透出與天同威的古老洪荒氣息!
“九轉(zhuǎn)丹心陣!”——這正是當(dāng)年其師玄云道人,以金丹巔峰之姿,硬生生困殺過不止一位元嬰境魔頭的蓋世絕學(xué)!
“碧君!停下!莫要燃命!”幾乎在法陣成型的同一剎那,云層極高處炸開一聲焦急萬分的暴喝!聲音如雷霆滾動,帶著浩瀚的元嬰之威,顯然是宗門內(nèi)某位重量級的長老級人物終于趕到!
然而,遲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刻,那旋轉(zhuǎn)不休的噬靈幡中,驟然爆出三道慘白猙獰的骨爪鎖鏈!鎖鏈破空之聲尖銳刺耳,如同萬鬼齊哭!
詭異的是,這三道骨爪鎖鏈并非硬撼那龐大的金色陣壁,反而如同三條陰險狡詐的毒蛇,尖端利爪閃爍著噬魂幽光,精準(zhǔn)無比地順著虛空中那些尚未完全凝固的金色陣紋流動的光芒溯流而上!它們的目標(biāo),竟是那懸浮于陣眼核心的、沈碧君燃燒本命金丹所化的核心樞紐——一顆宛如實質(zhì)燃燒著的赤金丹輪!
“不好!是破陣噬源之爪!”天際那雷霆之音駭然失聲!
砰!砰!砰!
三道白骨鬼爪幾乎同時狠狠扣在了那核心丹輪之上!一股源自九幽、專門污染靈源的陰寒怨毒之力,如同三把萬載寒冰淬煉的巨錘,順著陣紋能量連接,毫無阻礙地轟入沈碧君已然油盡燈枯的身軀!
“噗——!”
難以形容的劇痛瞬間撕裂了沈碧君!她如遭太古神山迎頭撞擊,胸口向內(nèi)恐怖塌陷,整個人像斷線風(fēng)箏般被狠狠砸飛出去!
轟!轟!轟……
她連退七步!每一步踏下,沉重的足跟深陷入鋪地青石。狂暴失控的靈火真元自她破損的經(jīng)脈瘋狂外泄,腳下的堅硬石板如同油滴濺入滾水,發(fā)出刺耳的“滋滋”灼燒聲!七個深達(dá)寸許、燃燒著暗紅色血焰的清晰足印,赫然烙印在青石路上,裊裊青煙升騰而起,觸目驚心!
“咳咳……看來玄云老鬼的衣缽傳人,也不外如是……”柳宗清正待發(fā)出最后的譏諷,陰鷙的目光卻猛然掃向天際——數(shù)道比先前那道雷霆之音更龐大、更恐怖,宛若流星撕裂長空的元嬰氣息正以驚世駭俗的速度疾馳而來!每一道光流都代表著天云宗真正的底蘊(yùn)!
他囂張的氣焰如被冰水澆頭,瞬間凍結(jié)!
“走!”
柳宗清當(dāng)機(jī)立斷,再無絲毫遲疑!他猛地將手中噬靈幡狠狠一揚(yáng),幡面卷起千重漆黑魔浪,滾滾魔音化作實質(zhì)般的震蕩波,雷動九天:“告訴天云宗那些縮頭烏龜老兒!九瑤大人神功既成,《萬魂噬天訣》威壓寰宇!三百年前的血債……呃啊!”
狠話未及說完,他整個身軀竟“轟”地一聲,如同自爆般猛然炸裂開來!并非血肉橫飛,而是化為漫天飄散、閃爍著幽幽慘綠光芒的磷火!這些鬼火般的東西詭異無比,仿佛具備生命,貪婪地吞噬著所過之處的一切光線、靈氣與生機(jī)。當(dāng)最后一點綠豆大小的磷火墜落在地的瞬間——
嘶……!
一個方圓十丈的絕對真空地帶豁然形成!所有的空氣、靈氣、聲音、色彩,乃至存在感,都被瞬間抽吸一空,只留下一片死寂、虛無的慘白地面!
“幽冥遁!是那魂嬰九瑤的獨門血遁秘法!”最先趕到的青影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重傷倒地的沈碧君身旁,一道溫和沛然、蘊(yùn)含磅礴生命氣息的翠綠光芒瞬間籠罩住她破碎的身體,正是天云宗長老許長弓的太乙青木訣靈力為其強(qiáng)行護(hù)住心脈根基,滋養(yǎng)干涸的經(jīng)脈。然而,許長弓那張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此刻卻布滿了前所未有的驚駭與困惑:“怎么可能?!三百年前玄云道兄的‘道化神雷’,分明將她元嬰轟得萬劫不復(fù),點滴未存!形神俱滅啊!怎會……”這震撼顛覆了他的認(rèn)知。
“唔……”就在眾人被柳宗清遁走和許長弓之語所震懾時,旁邊一直昏迷躺倒的徐云瀚,突然發(fā)出一聲極其痛苦的**,身體劇烈抽搐了一下。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
只一眼,數(shù)位見多識廣的老修士臉色同時驟變,失聲驚呼:
“噬魂種?!”
只見徐云瀚的眉心皮肉之下,一個如同活物般的暗沉灰色符文正在緩慢浮現(xiàn)!那符文扭曲詭異,散發(fā)著陰冷、污穢、令人神魂本能厭惡與不適的邪惡氣息,仿佛是從深淵最底層撈出的烙印!
沈碧君強(qiáng)忍著撕心裂肺的劇痛,掙扎著在許長弓的扶持下挺直身體,憂心如焚的目光越過徐云瀚,看向他緊緊護(hù)在身后的妹妹云兒。
而就在大家視線聚焦之時,另一幕奇景豁然呈現(xiàn)!
昏迷的云兒嬌小的身體周遭,不知何時已彌散開一層純凈無暇、如水晶般湛藍(lán)的冰瑩光暈。這是天生水靈根在感受到致命威脅下的本能激發(fā)!那光暈迅速凝結(jié),在她體外形成一層薄如蟬翼卻堅韌異常、不斷蕩漾著水紋的寒冰晶壁屏障!更關(guān)鍵的是,這道純凈至陰的冰晶屏障,恰好將徐云瀚眉心那枚企圖扎根、擴(kuò)散的“噬魂種”氣息牢牢阻隔在他體內(nèi),未能突破分毫,同時將這對兄妹牢牢護(hù)佑在內(nèi)!
“哈!妙哉!妙哉!”許長弓緊繃凝重如寒霜的臉色,在看清這屏障的瞬間如冰雪消融,甚至爆發(fā)出由衷的驚喜大笑,“如此敏銳!天生八品水靈根,對幽冥魔種的先天克制竟強(qiáng)到此等地步!果然是天眷道體!”
笑聲未落,他袖袍一展,一枚龍眼大小、通體剔透澄澈如萬年琉璃、內(nèi)蘊(yùn)星河璀璨流光的丹藥飛射而出。浩瀚、純凈、仿佛來自宇宙本源的星辰之力彌漫開來,讓在場之人精神都為之一振。
“此乃以北極星髓為主材,輔以八十一種星辰精粹所煉的‘悟銘丹’,本是助修士開辟靈臺識海、感悟大道之用,凝神固本,最是精純不過!眼下正好可……”許長青話未說完,異變再起!
那枚懸浮的琉璃丹珠仿佛有了自己的靈性!在距離云兒不足三尺之處,它竟無聲無息地分解開來,化作漫天流螢般的淡藍(lán)光點!這些光點跳躍舞動,仿佛一群歡快的精靈,蘊(yùn)含著最本源的星辰道韻。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昏迷中的少女似有所感,白皙的小手在昏迷中竟輕輕抬起。仿佛有無形之線的牽引,漫天流螢光點放棄了任何方向,如同撲火的飛蛾,又如歸巢的乳燕,瘋狂地向她白皙纖細(xì)的指尖匯聚而去!
嗡!
璀璨的星光在她五指間匯聚、旋轉(zhuǎn)、凝結(jié)!眨眼間,竟在她掌心之上形成了一團(tuán)微縮的、正在緩慢旋轉(zhuǎn)、璀璨生輝、蘊(yùn)藏著無限神秘與生機(jī)的袖珍銀河!
“星髓……認(rèn)主?!”
包括許長青在內(nèi),所有閱歷深厚的修士無不倒抽一口冷氣,屏住了呼吸!傳說中以星辰本源之力煉化之物,唯有遇到與之擁有本源共鳴的絕世道體,才會主動分解,以最純粹的形態(tài)認(rèn)主歸附!眼前這匪夷所思的神異景象,赫然正是那傳說中的“星髓認(rèn)主”!
大殿廢墟上空,星光、寒冰氣息、少女純凈的靈力交織,構(gòu)成一幅絕美而神圣的畫面,沖淡了方才激戰(zhàn)的慘烈與魔氛。
“妙極……此女福澤深厚,氣運(yùn)天成,其道體竟與星辰本源如此契合,遠(yuǎn)邁常人,倒省了老夫這引導(dǎo)煉化的功夫了。”許長青捻須微笑,眼中滿是欣賞與欣慰。然而,在那欣慰的笑意最深處,一絲前所未有的凝重卻悄然沉淀。他不動聲色地傳音于沈碧君耳中,聲音低沉肅然,字字千鈞:
“碧君,此‘噬魂種’……絕非偶然,其目標(biāo)恐怕本就是這丫頭!她純凈無垢的先天水靈體質(zhì),天然就是這等陰邪污穢魔種的死敵。也正因此,她能自生屏障阻隔魔種……但在某些存在的感知里,這份‘純凈’便如同幽暗深淵中最醒目的燈塔!那已然復(fù)蘇的魂嬰九瑤……此刻必然已牢牢鎖定這份獨一無二的水靈本源氣息了。”
沈碧君聞言,心中如同被投入萬載寒冰!她猛地扭頭,目光如電般穿透彌漫的塵煙與混亂的靈力余波,死死刺向天云宗山門方向!
遠(yuǎn)處群峰之間,原本云霧繚繞的宗門上空,數(shù)道粗大如山岳般的金色光柱正沖天而起,彼此勾連,構(gòu)筑成一張籠罩千里的巨大金色陣網(wǎng)!陣網(wǎng)明滅不定,無數(shù)玄奧符文瘋狂流轉(zhuǎn)游走,發(fā)出雷鳴般的嗡鳴——護(hù)宗大陣“天云鎖空陣”已被先前那足以震動山門的戰(zhàn)斗徹底驚動、全力開啟!
危機(jī),非但未曾解除,反而真正降臨!
沈碧君眼中再無半分猶豫,決然如金石碰撞!她用盡殘余的最后一絲力氣,狠狠捏碎了袖中那枚貼身珍藏了百余年、傳承自師尊玄云道人的古樸玉簡!
錚——!
一道純粹到極致、凝練如青鋒、蘊(yùn)含著堂皇浩蕩意志的青色光柱,驟然自她掌心破空而上!光柱瞬間貫穿低空彌漫的煙塵與散逸的云氣,直刺九霄云外!
光柱的頂端,天空的最高處,九朵純粹由青色先天道火構(gòu)筑的巨大蓮花,次第綻放!
每一朵青蓮都灼灼燃燒,蓮瓣層疊分明,釋放著萬古不易的清正、威嚴(yán)、至陽至剛的氣息!青光萬丈,輝耀萬里河山!一股橫掃諸邪、滌蕩乾坤的浩然正氣席卷長空,將那殘存的、飄散的魔氣穢息瞬間清掃一空!
九朵青蓮在極高處烈烈燃燒,如同九輪青陽懸于蒼穹,成為這片天地最耀眼的標(biāo)志!這正是在整個天云城乃至更廣闊修真地域上空,沉寂了三百年之久,只在宗門面臨傾覆之危、修真界遭遇大劫之時方才會被點燃的古老警世訊號:
墨蓮警世焰!
火焰映照下,下方殘破的大殿、修士凝重的面孔、遠(yuǎn)方巍巍開啟的宗門大陣……都被染上一層凝重而肅殺的青色光暈。一個時代的風(fēng)暴,已在這青焰昭告中,徹底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