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新分局督察大隊大隊長辦公室。
“進來。”
梁震抬起頭,看到是劉清明,眉頭微皺。
“劉警官,你不會又惹事了吧?”
兩度相見,都是在那種情況下,梁震也有些無奈。
“來辦手續(xù),順便找梁隊聊聊。”劉清明開門見山。
梁震示意他坐下:“來我這里聊的,都是紀律問題,你干什么了?”
“七中門口那件事。”劉清明看著他。
梁震臉色微變,隨即恢復(fù)平靜。
“那個蒙面人,是你?”
“是我。”
劉清明坦然承認。
梁震沉默不語。
劉清明繼續(xù)說道:“我收到消息,黑惡勢力盯上了女學(xué)生,請馬局幫忙,沒想到,他找了你。”
梁震猛地抬頭,盯著劉清明,眼神銳利:“你的意思,這其中還有隱情?”
“梁隊,那幾個黃毛,沒審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吧。”
“他們嘴很硬,不肯交代幕后主使。”
“他們當然不敢,因為幕后之人是張志強。”
梁震臉色一變,張志強的名聲,他作為警察當然一清二楚。
“你怎么知道?”
“我在專案組查到了一些線索,其中不少證據(jù)指向張志強。”劉清明語氣平靜,“他是什么樣的人,不用我多說吧。”
梁震的怒火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你來找我,究竟想干什么?”
“很簡單,我希望你盡到一個警察的責(zé)任,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
梁震心頭巨震:“你是說,他們還會對女學(xué)生下手?”
“我不能肯定,但有這個可能,局里其他人我信不過,就算為了你自己,也請梁大隊,出一份力。”
梁震擺擺手:“我知道了。”
離開督察室,劉清明注意到,停在大樓外的那輛進口越野車已經(jīng)不見了,
他一邊走出分局大門,一邊給蘇清璇打去電話。
“干嘛呢?”
“辦公室當牛馬啊,稿子還沒寫完,催死了。”
蘇清璇嬌嗔著抱怨。
“叫上徐婕,南湖公園,咱們碰一碰。”
劉清明說完掛斷電話。
半小時后,三人再次在南湖公園那間茶館碰面。
劉清明把分局開出來的借調(diào)手續(xù)遞給徐婕。
徐婕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省委辦公廳!劉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說過了,為你們找個退路,就一定會做到。”劉清明語氣淡淡。
蘇清璇眼神玩味:“行啊,劉清明,不聲不響,搞出這么大動靜,老實交待。”
劉清明把借調(diào)函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下。
蘇清璇和徐婕聽得面面相覷。
誰都想不到,其中竟然還有如此隱情。
“林書記真有魄力。”蘇清璇比徐婕的心思要看得更深一些。
“他缺少一個破局的契機,我給他這個契機,這要是抓不住,那中央也不會派他到清江省來了。”
“是這個理,可話又說回來,尋常人就算能看到,也未必抓得住,還是你的能力強。”
劉清明擺擺手:“咱們就不要在這里互相吹棒了。”
“這下好了,不受地方掣肘,可以放開手腳干。”徐婕很興奮。
蘇清璇點點頭,隨即想起什么,壓低聲音。
“你讓我查的那個宋向東,有眉目了。”
“這么快?”
劉清明再次對她刮目相看。
“小意思。”蘇清璇表情有些小得意:“你們知道嗎,宋向東,原名叫宋雙喜,以前是省長盧東升的司機。”
“盧省長?”劉清明和徐婕都愣住了。
盧東升,清江省省長,林錚空降前,他升任省委書記的呼聲極高,是妥妥的本省第一強人。
“省長的司機?”徐婕驚訝,“怎么會跑到林城當城建局副局長?”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蘇清璇眼神輕蔑,“他給盧省長開了六年車,盧東升升任省長之后,把他提拔到自己發(fā)跡的林城市,還是住建系統(tǒng)這個肥差,聽說明年人代會前就會扶正。”
“難怪,宋向東在林城可以橫著走。”劉清明皺眉。
“還有個有意思的。”蘇清璇興奮地八卦,“我打聽到,宋向東改名,就是為了表達對我們親愛的盧省長的敬仰之情。”
劉清明和徐婕對視一眼,都感到一絲惡寒。
這尼瑪和明朝給魏忠賢建生祠一個路子。
不對,更下作。
“盧省長……”劉清明低聲重復(fù),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
林城是盧東升政績的起點,而那個時候,正是何四海崛起之時,要是說兩者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怕是鬼都不信。
難怪何四海能在林城如此囂張,難怪715案阻力重重。
徐婕臉色微變:“那我們……我們現(xiàn)在面對的,不只是何四海了?”
“恐怕是。”蘇清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動作十分優(yōu)雅:“一個盤根錯節(jié)的利益集團,根基很深。”
茶館里人來人往,喧鬧嘈雜,但三人周圍仿佛形成了一個無形的屏障,氣氛凝重。
劉清明抬起頭:“不管對手是誰,我們的目標不變。”
他的語氣很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查張志強,從毒品入手。”
徐婕用力點頭:“對,抓住他販毒的證據(jù),誰也保不了他!”
蘇清璇也表示贊同:“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只要證據(jù)確鑿,就算何四海想脫身,怕是也只能斷尾求生。”
“我們現(xiàn)在是省委辦特勤小組,直接對林書記負責(zé)。”劉清明看著兩人,“行動會更方便,但也更危險。”
“怕什么,有你在呢。”徐婕脫口而出,隨即臉頰微紅。
蘇清璇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劉清明當作沒聽見:“我跟書記申請了兩個人,除了徐婕你,還有吳所。”
“吳所?”徐婕有些意外,“他還躺在醫(yī)院呢。”
“沒關(guān)系,我們的工作都算上他。”劉清明打斷她,“這是他應(yīng)得的。”
“那我們現(xiàn)在做什么?”蘇清璇問。
“兵分兩路,我去盯著何昆。”劉清明想了想,“你倆去濱江小區(qū),屠虎在那里有個窩,里面有個女人,摸摸她的底,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徐婕和蘇清璇同時應(yīng)道。
劉清明從車里拿出一個包裹:“這是屠虎幾個手下的東西,蘇記者,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行,交給我。”
劉清明擺明不想通過警察的途徑,蘇清璇做為記者,有自己的渠道。
收下包裹,她拿出一個信封,鼓得很。
“這是什么?”
劉清明接過來,用手捏了捏。
“我倆在臥龍山莊拍的照片,你看看有沒有用。”
劉清明抽出幾張照片,第一張就是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省公安廳廳長王建國。
和他站在一起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是陸中原。
至于另一個,便是大名鼎鼎的何四海了。
看著這張照片,劉清明的腦子里突然出現(xiàn)一個念頭。
自己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有問題?”
蘇清璇見他不說話,劉清明一時間想不到,也就丟開了。
將照片收起來,對她說道:“安全起見,蘇記者,我倆能不能換輛車開?”
蘇清璇瞬間明白他的意思,跟蹤這活很危險,警車不方便。
反過來,兩位女士在一起,有輛警車更安全。
“好。”
她忍著笑遞過自己的車鑰匙。
劉清明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在停車場看到那輛紅色的桑塔納2000。
這款95年上市的產(chǎn)品是普桑的加強版,推出之后迅速成為政府商務(wù)用車的首選。
為國家節(jié)省了大量外匯。
打開車門坐進去,整個車里全是香噴噴的味道。
看著那些富有小女孩特性的擺件、玩偶。
劉清明突然有些后悔。
但心里卻十分舒暢,自己這個小卒子。
終于過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