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庚回到秦王府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再怎么說,洪東岳也是一個強勁的對手,損耗了不少氣力的他,回來沒過多久,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趙長庚睡到上午才起床。
滿血復活,又是精神飽滿的一天。
他打個哈欠,聽到庭院里面發(fā)出“呲呲呲”的聲音,好似鐵片磨石頭。
走出門一看,才發(fā)現是一位氣質明麗的高馬尾女子正在院里磨劍。
不是別人,正是蕭寒衣。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趙長庚昨晚回來的時候,蕭寒衣都沒人影。
“凌晨。”
蕭寒衣語氣平淡,尚未抬頭,只是一味磨劍。
“真晚,哈~”趙長庚又打了一個哈欠。
“你這劍什么來頭,挺好看啊。”
蕭寒衣緩緩道:“此劍名為斬雪,乃是蕭家祖?zhèn)髦铮腋赣H也曾佩戴過它,上面沾染了萬千蠻族的血。昨晚主母同意,將它暫時借給我用。”
“你昨晚去哪了?”
蕭寒衣如此問道。
趙長庚嘿嘿笑道:“去夜市了啊,逛了一圈,可好玩了。”
可他卻發(fā)現,蕭寒衣臉上沒有多少笑意。
“錚!”
忽然間,蕭寒衣拿起綢緞,擦拭了下劍身,頓時寒光如拭,劍鋒反光可見自己的冷峭面容。
趙長庚卻感覺她的舉動說不出的怪異。
隨后,她從袖中丟出一瓶丹藥,扔給了趙長庚:“把蝕骨散的解藥吃了。”
趙長庚手里拿著解藥,剛想問什么,卻被下一句話直接給噎住了。
“然后,跟我去一趟閉月軒,把那個賤人殺了。”
不好。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趙長庚腦海第一反應就是,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她可能都知道了。
但是不對啊,自己明明什么都沒干。
“你吃醋了?”
趙長庚小心翼翼道。
“吃醋?”
蕭寒衣疑惑的偏了偏腦袋,而后淡淡道:“看來殿下剛睡醒,還不知道今天早上發(fā)生的事情。”
隨后她將石桌上的一封邸報遞給了趙長庚。
趙長庚接過馬上看了起來。
這是一封大隋邸報,每天都會記錄大隋王朝發(fā)生的大事乃至天下趣事奇聞。
今天的頭條,赫然寫著:
震驚!秦王趙長庚回京第一天,瞞著未婚妻,居然夜闖青樓?
男默女淚!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秦王剛與蕭家訂婚,就與江淮八艷之一的寇玉京你儂我儂,卿卿我我!
勾欄聽曲傳來女子哭聲,原來竟是皇子狎妓,欺負百姓,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
誹謗!
**裸的誹謗!
趙長庚心中很是沉重,這些東西雖然都跟昨晚的事情沾一點邊,但是都扭曲了事實。
完全不是邸報上報道的那樣!
絕對不能讓寒衣想錯了此事,不然舅舅費盡心思給他網羅的親事,恐怕就黃了。
趙長庚裝出一臉茫然道:“這些都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他看著的蕭寒衣手中的寶劍,鋒利發(fā)寒,嘆息道:“寒衣,你聽我解釋......”
蕭寒衣卻將寶劍收入鞘中,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不是殿下做的,衛(wèi)淵和韓去疾跟我講了昨晚發(fā)生的事情。”
“這很顯然,是在有人刻意針對殿下,同時將蕭家推向殿下的對立面。”
見到蕭寒衣如此明事理,趙長庚也是松了口氣。
他細想了一會兒,發(fā)現確實如此。
這些謠言,對他最大的影響,無非是名聲臭了。
但他身為嫡長子,如此差的名聲,實在是不利于得到他人支持。
實力固然重要,可名聲也一樣很重要。
若是他背負了皇子狎妓的罵名,上至朝廷百官,下至百姓修士,徹底不可能對他有什么信心。
至于幕后黑手,趙長庚基本已經知道是誰了。
“肯定是北宮雪虎干的好事!”
趙長庚憤憤道。
這家伙,把持了大隋的情報網,對于消息的流通了如指掌。
否則如何解釋,一早上就能謠言變成如今的這個模樣。
蕭寒衣微微頷首:“不錯,這幕后之人,就是北宮雪虎。”
“這一套,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用了,但屢試不爽,北宮家執(zhí)掌大隋輿論,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如此一來,趙長庚就明白對方口中的賤人是誰了。
不就是寇玉京嗎。
“所以這樣,你就要去殺了寇玉京嗎?”
蕭寒衣看了趙長庚一眼,眼底有些許意外。
短短一會兒功夫,看來趙長庚已經明白自己想干什么了。
她承認道:“沒錯。只有殺了寇玉京,同時你我二人在他人面前不計前嫌,昭告世人,謠言才能不攻自破。”
“至于北宮家,我早就看不爽了,敢算計我,我蕭家也不是吃素的,他北宮雪虎若想碰一碰,那便碰一碰。”
趙長庚嘆息道:“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隨意剝奪他人性命,若是這樣,我們跟北宮雪虎有什么區(qū)別?”
蕭寒衣淡淡道:“一個花魁而已,諸國戰(zhàn)事四起,每年都有無數女子流離失所,國家滅亡,這就是這些人的宿命,我大隋國泰民安,每年都有新的女子補充到青樓,現如今,你同情一個娼妓?”
“殿下,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就是,不是你殺別人,別人就殺你。”
亂世浮萍,盛世螻蟻。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甚至在蕭寒衣的觀念里,奴籍都不能稱之為人......
趙長庚當然明白這些道理。
如果他這樣做,不也一樣是劊子手?
趙長庚提出疑慮:“可是你殺死了寇玉京,唯一的證人死了,不就反而證實了北宮雪虎的謠言嗎?”
蕭寒衣皺眉,這番話還真不像是趙長庚能說出來的。
她再次搖頭道:“這不重要,你和蕭家的關系,比什么都重要。至于謠言,那幫書生的言論,有何懼之?”
說完,她就打算出發(fā)。
趙長庚一把攔住了她:“你這把劍是祖?zhèn)鞯陌桑愣颊f了,上面都是蠻族的血,用它殺一個娼妓,這不是玷污了它?”
蕭寒衣感受到趙長庚阻攔她的決心。
不由停住了身形,深深的看了一眼趙長庚。
“你的話確實有道理。”
“所以殿下有更好的辦法?”
蕭寒衣下了趙長庚給的臺階,將問題丟了對方。
“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