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瓏沖著蕭驚鶴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一切順利,隨即目光轉向正眼巴巴瞅著她的將離,開口道:“將離,有件事要麻煩你幫忙。”
將離正沉浸在動畫片里小豬佩奇的歡樂世界中,聞言,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眼睛都沒從屏幕上挪開,小奶音帶著幾分不耐煩:“別吵,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佩奇要去跳泥坑了!”
辛瓏也不惱,唇角微勾,慢悠悠地拋出誘餌:“你幫我這個忙,我給你一枚紅色晶核。”
“紅色晶核?!”將離的耳朵“唰”地一下豎了起來,動畫片里佩奇的豬叫聲瞬間失去了吸引力。
他猛地扭過頭,那雙精致得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唰”地一下就亮了,比那動畫片里的特效還要閃耀幾分。只見他小手一揮,墻上的巨大屏幕瞬間熄滅,下一秒,小小的身影已經一陣風似的刮到了辛瓏面前,仰著白嫩的小臉,聲音甜得發膩,與方才判若兩人:“哎呀,瓏姐姐,您有什么事盡管吩咐!找我就對了!什么忙,包在我身上!別說一枚,十枚八枚都不在話下!”那狗腿的模樣,與他喪尸王的身份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萌。
蕭驚鶴在一旁看著,桃花眼中不由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這小家伙,還是老樣子,對晶核的執念深入骨髓。
辛瓏滿意地點點頭:“跟我來。”
說罷,她率先走向電梯。蕭驚鶴和將離立刻跟上。
電梯門再次無聲滑開,三人走了進去。辛瓏按下了通往地下室的按鈕。
“叮——”
電梯很快到達,門一開,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與樓上客廳的明亮舒適不同,這里光線昏暗,只有幾盞應急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將離的目光落在地下室中央那個巨大的鐵籠,以及籠子里那個身穿明黃色龍袍、此刻正瑟瑟發抖、滿臉驚恐的男人時,他只是眨了眨眼,沒什么特別的反應。
但蕭驚鶴卻在看清籠中人的一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了。饒是他早已見識過辛瓏的種種不可思議,此刻也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瞳孔驟然一縮!
皇帝!
永徽王朝至高無上的統治者,那個曾經一言可定他們蕭家生死,將他們全家流放至此的男人,此刻竟然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般,被囚禁在瓏兒的空間里!
蕭驚鶴的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知道瓏兒此行是要解決麻煩,卻萬萬沒想到,她解決麻煩的方式如此……直接,如此……驚世駭俗!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解決麻煩”了,這是直接把天給捅了個窟窿啊!
籠中的皇帝,在最初的恐懼和茫然之后,也終于看清了鐵籠外的人。當他的目光觸及到蕭驚鶴時,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撲到籠子邊,枯瘦的手指緊緊抓著冰冷的鐵柵欄,聲音嘶啞而急切地呼喊起來:
“蕭驚鶴!是蕭驚鶴!蕭愛卿!快!快救駕!這妖婦辛瓏,她……她要謀反!她要篡奪朕的江山!你快將她拿下!朕重重有賞!朕立刻恢復你們蕭家的爵位,讓你們蕭家重享昔日榮光!你爹,你大哥,還有你,朕都給你們加官進爵!”
皇帝的聲音在地牢里回蕩,帶著一絲破音的尖利。他死死地盯著蕭驚鶴,眼中充滿了期盼和乞求。
蕭驚鶴薄唇緊抿,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此刻沉靜如深潭,他只是默默地走到了辛瓏的身側,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對于皇帝的許諾,他連一絲波瀾都未曾泛起。榮華富貴?蕭家滿門忠烈,換來的卻是猜忌與流放,這樣的“榮光”,不要也罷!
見蕭驚鶴不為所動,甚至連一句話都懶得跟他說,皇帝眼中的光芒一點點黯淡下去。他又氣又急,語氣也變得不善起來:“蕭驚鶴!你們蕭家世代忠良,深受皇恩!難道你要助紂為虐,與這妖女同流合污,背上萬世罵名嗎?!”
回應他的,依舊是蕭驚鶴沉默的背影和辛瓏平靜的側臉。
皇帝心中的最后一絲希望徹底破滅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恐懼和滔天的怨毒。他猛地從地上彈起來,指著蕭驚鶴破口大罵:“好!好得很!蕭驚鶴!你們蕭家果然都是些養不熟的白眼狼!朕早就看出來了!當初就不該心慈手軟只將你們流放,就該將你們滿門抄斬,一個不留!挫骨揚灰!”
“滿門抄斬……”蕭驚鶴聽到這四個字,原本垂在身側的手猛然握緊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那雙桃花眼瞬間被冰冷的怒火所覆蓋。
他們蕭家,世代為永徽拋頭顱灑熱血,忠心耿耿,可在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眼中,竟是連豬狗都不如,可以隨意生殺予奪,甚至連“流放”都成了他的“心慈手軟”!何其諷刺!何其可悲!
辛瓏敏銳地察覺到蕭驚鶴情緒的劇烈波動,一只微涼柔軟的手輕輕覆上了他緊握的拳頭,輕輕拍了拍,無聲地傳遞著安撫的力量。
蕭驚鶴深吸一口氣,緩緩松開了緊握的拳頭,眼中的怒火也漸漸平息,化為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辛瓏這才將目光重新投向將離,聲音依舊平靜無波,仿佛剛才皇帝那番歇斯底里的咒罵不過是耳邊的一陣聒噪:“將離,你有辦法,讓他變成喪尸以后,聽命于我嗎?”
將離聞言,小腦袋一歪,烏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籠子里因為憤怒和恐懼而面目扭曲的皇帝,仿佛在評估一件有趣的玩具。
他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唇角,脆生生地道:“聽你的話?那不行。我們喪尸,只聽比自己更高級的喪尸的話。不過呢,聽我的話倒是沒問題。你想讓他干嘛?”
辛瓏鳳眸中閃過一絲了然,她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不過,只要能達到目的,聽誰的都一樣。
“我要你控制他,”辛瓏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讓他親筆寫下退位詔書,傳位于我。每一個字,都必須是他自己的筆跡。”
將離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珠子靈活地轉了轉,隨即小手一拍,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小臉上露出孩子般得意又自信的笑容,胸脯拍得“啪啪”響:“這個簡單!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