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鐘樓謎影

晨光裹著薄霧漫過鐘樓斑駁的石墻，林小滿脖頸間的星月玉佩突然發燙，在皮膚上烙下淡金色的印記。沈星河的機械義肢泛起漣漪般的藍光，金屬關節處纏繞的金色紋路與玉佩遙相呼應，仿佛某種古老契約正在蘇醒。他們踩著滿地碎玻璃踏入鐘樓，穹頂的彩繪玻璃折射出詭異光斑，將地面切割成無數菱形牢籠。

“檢測到十七處基因共振點。”沈星河的義肢展開掃描裝置，紅光掃過布滿蛛網的樓梯，“越往上，能量波動越接近我們的基因頻率。”他話音未落，二樓突然傳來鎖鏈拖曳的聲響，林小滿本能地拽住他的衣角，卻摸到一手溫熱的血——昨夜的傷口還在滲血，暗紅血跡暈染了他襯衫的袖口。

兩人沿著盤旋的樓梯上行，每走一步，空氣里的金屬腥味便加重一分。林小滿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記憶碎片不受控地閃現：八歲那年的雷雨天，她在爺爺書房偷聽到的爭吵；十五歲生日，沈星河偷偷塞給她的星月發繩；還有昨夜地鐵站里，他為護她周全而血肉模糊的后背。這些畫面與眼前斑駁的石墻重疊，在光影交錯間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三樓的鐵門半掩著，門縫里滲出幽綠的光。沈星河將林小滿護在身后，機械義肢化作利刃劃開銹蝕的鎖鏈。門后是間擺滿玻璃容器的實驗室，每個容器里都浸泡著胚胎，它們蜷縮的姿態與人類嬰兒無異，卻長著章魚般的觸須或蝶翼狀的骨骼。林小滿捂住嘴，強忍著胃里的翻涌，其中一個容器上貼著泛黃的標簽——“星月計劃β-7，融合失敗品”。

“這些都是...用我們的基因制造的怪物。”沈星河的聲音發顫，機械義肢不受控地震顫，金屬表面泛起細密裂紋。他突然踉蹌著扶住操作臺，紅色核心在胸口劇烈跳動，將襯衫染成刺目的紅。林小滿沖過去扶住他，卻發現他瞳孔里流轉著陌生的猩紅，像是有另一個意識在蘇醒。

“快走...”沈星河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我的基因...要失控了。”實驗室的警報突然炸響，所有容器開始劇烈晃動，胚胎們睜開渾濁的眼睛，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林小滿的玉佩光芒大盛，強行壓制住沈星河體內暴走的能量，可鐘樓的地基卻在這時劇烈震顫，天花板的石膏如雪花般簌簌掉落。

“他們啟動了自毀程序！”沈星河扯下墻上的消防斧，劈開通往頂層的暗門。樓梯盡頭是座巨大的天文鐘，鐘面鑲嵌著十二塊基因芯片，每塊芯片都刻著不同的星月圖騰。林小滿的玉佩自動飛向鐘面，嵌入正中央的凹槽，整座鐘樓瞬間被金色光芒淹沒。記憶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腦海——爺爺年輕時穿著白大褂的模樣，沈母在實驗室癲狂的大笑，還有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人，將她和沈星河的基因鏈編織成命運的紅線。

“原來我們從出生起...就是實驗的一部分。”林小滿淚流滿面，轉身卻發現沈星河倒在血泊中，紅色核心的光芒黯淡如燭火。她撲過去抱住他，體溫透過單薄的襯衫傳來，卻比雪地更冷。“別睡，你說過要帶我回家的...”她的聲音被爆炸的轟鳴聲吞沒，天文鐘開始逆向旋轉，時間在他們周圍扭曲成漩渦。

在意識模糊的剎那，林小滿看到銀色面具人出現在鐘面投影里，他摘下兜帽，露出與沈星河七分相似的面容：“游戲才剛剛開始，我的‘完美容器’。”緊接著，整座鐘樓轟然倒塌，漫天磚石中，沈星河的機械義肢最后一次環抱住她，金屬與血肉的溫度，成了黑暗降臨前最后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