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有，潤物無聲的慈悲。

韓非怔立良久。

最終，他朝著法庭之外，那個早已消失在人海中的身影方向，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學生，受教了。”

……

也就在這一刻。

林封體內。

他眉心處，那枚卡在99%，始終無法圓滿的“？？？神格”，終于，綻放出了最后的光芒。

那塊缺失的“拼圖”，找到了。

它不是力量，不是法則。

是人間的煙火，是紅塵的溫度。

是詩人的酒，是執法的度。

是那位年輕法警，接過奶茶時，眼中閃過的那一絲，溫暖的錯愕。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意志，自林封體內轟然蘇醒！

這股意志，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壓，卻讓整個宇宙的根本大道，都為之靜默。

【叮！您的“？？？神格”已徹底凝聚穩固！】

【神格信息揭示……】

【神格昵稱：萬象道主】

【神格階數：？？？（超越階位定義）】

【神格效果一：道化萬象】：您的存在，即是“道”的本身。您可將自身意志，化作任何概念（如：力量，時間，生命，死亡，律法，情感……），并成為該概念的唯一源頭與最終定義者。

【神格效果二：紅塵即我】：您可于一念之間，化身萬千，游走于滾滾紅塵之中。每一具化身，都是獨立的個體，擁有完整的情感與人生。所有化身的經歷、感悟、成長，都將化為您的底蘊，無上限。

【神格效果三：一念生界，一念歸墟】：您的意志，即是宇宙的生滅。

【描述：你看著紅塵，紅塵，亦是你。】

當【萬象道主】神格徹底圓滿的瞬間。

林封的視角，發生了根本性的躍遷。

他依舊站在長安城的街頭，周圍是喧囂的人潮，眼前是繁華的都市。

但在他的“眼中”，世界不再是物質的聚合。

而是由無數概念與因果交織而成的，一張無邊無際的“網”。

他看到了時間的流淌，不再是一條直線，而是可以隨意拿捏、折疊的絲線。

他看到了空間的結構，不再是三維的框架，而是可以任意涂抹、修改的畫卷。

他看到了命運的軌跡，不再是既定的劇本，而是可以隨手譜寫、增刪的樂章。

他也看到了。

在這張“網”的最高處，在所有因果的盡頭。

另一道，同樣龐大到無法形容的意志，正靜靜地注視著他。

那意志，帶著審視，帶著玩味，也帶著一絲，連其本身都未曾察覺的……期待。

玄極。

天外神族的至高主宰。

林封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那雙看過宇宙生滅，映照過紅塵萬象的眸子，平靜得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古潭。

他沒有釋放任何氣息，也沒有調動任何力量。

他只是，普普通通地，向前邁出了一步。

這一步。

跨越了時空。

跨越了維度。

跨越了所有已知的，和未知的距離。

……

宇宙的未知邊疆。

那片由“真理”與“秩序”構筑的永恒神域。

至高王座之上，玄極的面前，那面由因果律交織的古鏡，正清晰地映照出林封在長安城街頭，神格圓滿的一幕。

王座之下，那幾尊氣息足以碾碎“本源造物主”的恐怖存在，匍匐在地，神軀顫抖得更加劇烈。

“父神！變數已成定數！”

“他……他已經觸及了您的領域！此子，絕不可留！”

玄極的臉上，依舊是那副萬古不變的淡漠。

只是，他那雙倒映著宇宙生滅的眼眸深處，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濃了。

“哦？”

“是么？”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鏡中的林封，仿佛在欣賞一件即將完成的，最完美的藝術品。

也就在此時。

一道平靜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這座至高神殿內響起。

“鏡子里看人，終究，還是模糊了些。”

這道聲音，不大，不帶任何情緒。

卻仿佛是這片神域誕生的第一縷“道音”，讓所有流淌的法則，瞬間靜止。

那幾尊匍匐在地的恐怖存在，神魂如遭雷擊，猛地抬頭！

他們看到了。

就在那至高王座的不遠處。

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

一個穿著藍星最普通不過的黑色休閑服，黑發黑瞳，神情淡漠的年輕人。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

站在了這片連“創世鼻祖”都無權踏足的，永恒神域的……中央。

仿佛，他本就該在這里。

仿佛，這座神殿，這片神域，乃至于他們偉大的父神……

都只是為了等待他的到來，而存在的背景板。

“你……”

一尊神將失聲驚呼，剛要起身。

玄極，終于有了動作。

他緩緩抬起了手，制止了所有的騷動。

他看著那個與此地格格不入，卻又無比和諧的年輕人，萬古不變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絲真正的，名為“驚訝”的神情。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再是天憲，而像是兩個平等的存在，在進行第一次的交流。

“你是如何……找到這里的？”

林封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這座輝煌到極致的神殿，最后，落在了玄極的身上。

“我來此，并非為了找你。”

他頓了頓，語氣淡漠卻又無比清晰地說道。

“我來此，只為見你。”

林封的話，像是一道驚雷，在幾位神將的心中炸響。

并非為了找他。

只為見他。

一詞之差，天壤之別！

前者，是下位者對上位者的尋覓。

而后者，是同等存在之間的，一次平淡的會晤！

狂妄！

這是何等的狂妄！

然而，王座之上的玄極，卻沒有絲毫怒意。

他臉上的驚訝，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邃，更加復雜的，近乎于“欣慰”的情緒。

“有趣。”

“你比本座想象中，成長得還要快。”

玄極緩緩站起了身。

在他起身的瞬間，整個永恒神域，億萬個生滅的宇宙，都仿佛被賦予了真正的“意義”。

“看來，你也‘看’到了。”

玄極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林封，穿透了這片神域，望向了某個無法被觀測，無法被理解的，絕對的“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