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被打敗的宋巖睿任勞任怨,開始充當(dāng)團隊顧問。
“這里幾千年前,引進佛教時,這里是天竺到中土的必經(jīng)之地。
所以他們爭辯肉身佛的歸屬,是有理有據(jù)的。
不過佛教并不是本土教派。
最開始這里是苯教,也就是你了解到的唐卡,人骨法器制作的由來。
他們的教義不是普度眾生,而是為了馴化民眾,簡言之就是愚民,操控。
從王權(quán)跟神權(quán)更迭交替控制王朝可以看出,這里的教派文化有多鼎盛。
所以現(xiàn)在維持的信仰文化,也成了某些妖僧心里的星星之火,一有機會就要造反。”
為了尋找父親,這些年他對藏區(qū)了解做了不少研究,這會兒倒是派上了用場。
而葉輕也第一次了解到信仰,也是上位者掌權(quán)的一種手段。
這下很多事情,她就都理解了。
“那《普多杰王》傳呢?”
“那是一本藏區(qū)歷史故事,也算一本史詩。
不過采用的都是口口相傳的方式在傳承,那些傳承者被稱為天授唱詩人。
他們沒名沒姓,有些甚至沒讀過書,但可能睡一覺病一場,醒來之后就有了這本史詩的記憶,并且會多出一段,自動補充史詩長度。
因為這種特殊的方式,所以這部史詩也有一種信仰的力量。
要是拿這部東西說事,那真是死無對證了。”
因為誰也無法說清,續(xù)寫的故事真假。
而經(jīng)書的存在,勢必會超過肉身佛的價值,成為本地人渴望回歸供奉的瑰寶。
“這可真是缺了大德,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要是數(shù)理化,黑客攻擊,我們不行的話,葉神也能分分鐘搞定。
但是迷信……這玩意要怎么弄?”
三胖也一起出過不少任務(wù),還是頭一回這么抓瞎。
桌前的宋巖睿白了他一眼。
“辦法總比困難多,少在這里唱衰,打擾老子思考。”
“你!”
三胖被氣到,決定到時候進團隊,先給這家伙小鞋穿。
“現(xiàn)在他們按兵不動,只困住城區(qū)的人,是想跟中海談條件。”
葉輕覺得,就算不扣押,法王也不會走。
“如果不歸還肉身佛,不交出《普多杰王》傳,他們就會利用民眾的信仰暴亂。
無論是信徒死,還是普通人死,都是天罰。
最終,只能承認神明的主宰力量。”
就像被送進深山的孩子。
‘山神’的存在一旦被確認,那么生命就會變成祭品,任人宰割。
宋巖睿早在冷靜下來的時候就明白過來,后院那幫人不能殺,也不能打。
葉輕帶著一幫能力超群的手下,卻只能投鼠忌器窩在這里,是為了解救更多的人。
夜幕慢慢降臨。
整個城區(qū)陷入黑暗當(dāng)中,寂靜與詭異在街道蔓延。
六姐妹給家里打電話,希望住在不遠的父親能過來接她們回去。
然而電話那頭,不是溫暖的關(guān)懷,而是斥責(zé)。
“阿爸,不是這樣的……當(dāng)時拉瑪差點就死了……沒事……他們沒有受到傷害……是……
你跟阿媽不能過來嗎……嗯……”
大姐掛斷電話時,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本來一整天就擔(dān)驚受怕,好不容易等到葉輕愿意放人,可父親卻不許她們回去。
家里也有信徒,要求她們保護后院的同伙。
如果不聽話,就殺了她們的爸媽跟弟弟。
爸媽對她們?nèi)巧下闊┮埠懿粷M,甚至覺得她們應(yīng)該趁人不備偷襲葉輕,救出信徒。
可葉輕……明明是她們的救命恩人。
今夜,誰都沒辦法離開。
宋巖睿到后院打水的時候,聽到廚房里幾個姐妹抱著在哭。
葉輕拿著手機走過來,一起看向里頭。
“教義里有少女獻祭,今天這些人就是想用拉瑪開刀的。
加上你是外地游客的身份,最有威懾力跟代表性。
真亂起來,她們會成為第一批被犧牲的人。”
甚至為彰顯天罰,可能都不會讓她們痛快去死。
**,千刀萬剮……多的是極刑等著他們。
聞言,宋巖睿聲音低沉下來,“他們說,你出過很多任務(wù),也救過很多人。
都是怎么做到的?”
葉輕想了想,認真給出了答案。
“拼命去做。”
拼命。
宋巖睿低頭去看她,從那雙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熱血與沖動。
可她會拼命……
誰都不知道,暴亂什么時候會開始。
可能是幾個小時后,可能是幾天后。
總之這一晚,誰都沒睡好。
天微微亮起來的時候,砰砰的敲門聲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葉輕從一個角落里醒來,看到小炕頭上的六姐妹抱在一起,都是一臉驚魂未定。
于是她先站起來去開門。
“葉輕,我想到辦法了!”
宋巖睿拖著兩個眼袋,眼底卻在發(fā)亮。
像是一個想出惡作劇壞主意的孩子,每根神經(jīng)都在興奮。
汽車開不出城區(qū)。
十五分鐘后,葉輕跟宋巖睿拿著一張地圖,從一條小巷子里鉆出去。
后面就是草原,到處都是馬。
“誒,你會不會騎馬,要不要跟我同一……”
宋巖睿剛扒拉到一匹馬,想起葉輕那小身板,還想關(guān)心一下。
結(jié)果話還沒說完,一轉(zhuǎn)頭就看見她已經(jīng)翻身上了另一匹馬。
動作嫻熟流暢,簡直像當(dāng)?shù)靥遵R的漢子。
“……”
行吧。
果然是有錢人,懂得多。
五分鐘后,懶驢拉磨一樣拽不動馬的宋巖睿只能被迫換到葉輕身后,當(dāng)人形掛件。
“天授唱詩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他看著蒼茫的大草原,激動的心情一點點變成了不確定。
這是他第一次背負著責(zé)任去救人。
而且救的是一城的人。
但凡計劃出一點差錯,那會有多少人因此喪生……
他只要一想,就感覺雙腿沉重。
“駕!”
前頭的葉輕毫不猶豫地揚起馬鞭,開始往草原狂奔。
“無論能不能找到,都要先拼盡全力。”
拼命。
就是每時每刻做了決定,不要回頭,也不要后悔,只要去執(zhí)行。
堅持到最后一刻。
根據(jù)宋巖睿了解到的,最新一個版本的天授唱詩人是一個70歲的老人,叫扎西。
這次,他們是去偷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