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莞爾,轉(zhuǎn)身走向姜禹川,宮應(yīng)寒眼底閃過一絲失落。
“你平定旦州,整肅軍務(wù)民生,救了一城百姓,乃至姜國社稷,功不可沒,回去后,不必再藏著掖著,做好你自己即可。”
南梔輕聲道。
姜禹川微愣,“阿姐……”
南梔笑笑,“你不必再做太子的影子,你也從來不是誰的影子,從前因局勢需得隱忍,現(xiàn)在不用了。”
姜國如今內(nèi)憂外患已平,沒了諸多隱患,姜禹川不必再藏頭露尾的活著。
姜禹川沉默,“阿姐不跟我回去了嗎。”
她交代這么多,是不打算回上京城了?
南梔沒說話。
姜禹川說,“阿姐只身一人前去,尚不知黎國是何景象,人生地不熟,我陪阿姐去。”
“我只是,有些不忍心讓他失落。”南梔嘆了聲。
宮應(yīng)寒低著頭,腳尖踢石子。
跟個沒要到糖果的小孩子似的。
“他慣會裝模作樣,阿姐別被他騙了。”姜禹川吐槽。
南梔與他低聲道,“宮應(yīng)寒本該是天下的帝王,可他選擇幫姜國,你當(dāng)是因為什么。”
因為阿姐。
“若他日后登基,成為黎國的新主,我若長久不在他身旁,天長日久,自會有其他女人代替我,伴他身側(cè)。”南梔語氣平靜。
“他敢!”姜禹川提高音量,惹得宮應(yīng)寒朝這邊看了眼。
南梔扯了扯他的衣袖,避著宮應(yīng)寒道,“三宮六院,你覺得呢?”
好吧。
姜禹川不說話了。
他明白,阿姐說的有道理。
南梔很理智,不會去賭帝王的癡情。
感情是需要相處,經(jīng)營,和維系的。
她若回姜國,卻要宮應(yīng)寒長久為她空置后宮,守身如玉,不現(xiàn)實。
“我此去,莫說黎國的鳳位,便是黎國的皇位,我也能坐一坐。”南梔一笑,眸中盡是狡黠。
“阿姐志向遠(yuǎn)大,我遙祝阿姐此去一帆風(fēng)順。”姜禹川作揖道。
南梔握了握他的手,“你也是,平安到家。”
姜禹川點頭。
姐弟相視一笑,算是道別。
“公主,我們也算歷經(jīng)過同生共死,不與我道個別嗎。”楚玄驍灑脫一笑。
他好像明白姜南梔為什么會選宮應(yīng)寒了。
她莫非,早就看出宮應(yīng)寒是個潛力股了?
事到如今,楚玄驍對她的那點情愫,已經(jīng)放下了。
“小王爺,多謝,珍重。”南梔發(fā)自內(nèi)心一笑。
“公主珍重。”楚玄驍望了眼宮應(yīng)寒,有意高聲道,“西南永遠(yuǎn)是公主最堅實的后盾,以后要是黎國人敢輕視公主,我西南鐵騎定馬踏黎國!”
宮應(yīng)寒聽見了,面上沒什么波瀾。
說罷,楚玄驍搖搖手,“太子,來日再會。”
他帶著西南鐵騎,策馬離去。
“阿姐,我走了。”
“公主,保重。”顧淮卿同路回京。
姜禹川領(lǐng)著車馬,姜南梔目送他離開。
她沒有上馬車。
宮應(yīng)寒感動又欣喜的從背后擁住她,正兒八經(jīng)的叫她名字,“姜南梔,我不會讓你后悔今日的選擇。”
南梔笑了笑,“最好是。”
“靜香,素竹與九貍是我用慣的人,我要帶在身邊。”
宮應(yīng)寒笑了笑,“張松、張意也給你,算是我的陪嫁。”
張氏兄弟嘴角抽搐。
主子你要不聽聽你在說什么。
南梔被他逗笑了。
路途還遙遠(yuǎn),宮應(yīng)寒下令慢行,馬車內(nèi)鋪了厚厚的褥墊,確保南梔坐臥都舒服,不會累著。
半個月后。
顧淮卿遙指上京,“太子,還有半日,便可進(jìn)城。”
這一路風(fēng)塵仆仆,姜禹川卻有種思鄉(xiāng)情切,歸心似箭的感覺。
“救命,救命啊…”
“救命…”
半路,姜禹川隱隱聽到聲音,似乎呼救聲,又似乎有馬蹄聲,破空聲。
他問顧淮卿,“可有聽見什么聲音?”
顧淮卿仔細(xì)聆聽,“似有人呼救。”
這里臨近上京城,距離官道又近,姜禹川調(diào)轉(zhuǎn)馬頭,“留下幾個人在這等著,其余人跟我來。”
他策馬往林中去。
林中,有人拼命奔跑,拼命逃。
卻還是被身后的利箭射中。
然后是哈哈大笑的聲音,“世子好箭法!”
“這不比狩獵有趣多了嗎。”
逃命的人,被樹枝絆倒,一支冰冷的箭頭對準(zhǔn)了他。
‘嗖’的一聲,一箭射出。
姜禹川迅速拉弓搭箭,嗖嗖兩聲,箭頭相撞,那支箭射偏了。
“什么人!”
男子厲聲大喝。
另有其同伴呵斥道,“誰這么不長眼,連世子獵物都敢搶啊。”
姜禹川眼神冰冷,而被他一箭救下的人,卻爬到了他馬蹄下跪著磕頭,“求你,救救我們。”
我們?
緊接著,有更多的人,從林中四面八方跑過來,圍著姜禹川的馬下跪,“救命,救救我們吧…”
“我們雖有罪,但罪不至死啊…”
姜禹川擰眉,竟有十?dāng)?shù)人!
對面,是幾個衣著光鮮亮麗的公子哥。
“你們在干什么?”
公子哥中有人認(rèn)出了姜禹川,“太,是太子。”
“太子也來圍獵么,正巧,不如我們一起?”
姜禹川眼神驟冷,“你們管這叫圍獵?是獵人還是獵物啊!”
他們竟將人當(dāng)做獵物,肆意射殺!
上京城沒有王法了是嗎?
太子一吼,公子哥們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他們偷偷看了眼世子,“太子殿下,這只是……只是誤會,再說,他們也不是平頭百姓,都是牢里的犯人,這不是……博大家一樂嗎。”
姜禹川目光威嚴(yán),“孤竟不知,上京城什么時候多了獵人的博樂方式?”
“誰干的,給孤站出來!”
太子動怒,他們可不敢出這個頭。
紛紛往后退了一步。
只有被姜禹川射偏箭頭的那個人,沒有下馬,立在原地。
“原來是太子殿下,恕我眼拙,太子早說啊,我那箭差點冒犯到太子,這狩獵是蜀地那邊的新玩法,這不,有機會便邀京中各世家公子玩一玩。”
此人語氣桀驁,渾然沒將太子放在眼里。
“他是誰。”姜禹川面色冷冽。
那人不悅,因為太子這態(tài)度,也足夠輕視他!
“太子殿下,您面前這位,是宣王世子,蜀地來的…”公子哥給他介紹道。
姜禹川瞇起眸子,“蜀地新玩法,原來是宣王世子的玩法,好啊,孤就陪你好好玩玩。”
他抬手,拉弓,瞄準(zhǔn)了宣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