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尋夜手里拿著醫(yī)用冰袋,闊步走了過來,察覺兩人神情有異。
“怎么了?”
秦以安忙說:“沒什么,你怎么又回來了,不去樓上瞧你的心肝寶貝兒?”
“別胡說,我的心肝寶貝兒只有我老婆。”
周尋夜蹙了下眉頭,眼睛看向許今夏,瞧她并不看他,他心里又添了一抹煩躁。
“我去找護(hù)士要了醫(yī)用冰袋。”
“給我吧,周總,你先走吧,夏夏現(xiàn)在不想看見你。”秦以安拿走冰袋,催促周尋夜離開。
周尋夜抿了下唇,“許許,等你氣消了,我去接你回家。”
許今夏偏頭看向別處,假裝沒聽見他在跟她說話。
秦以安沖周尋夜擺手,“走吧走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周尋夜一走,秦以安整個人都快虛脫,“嚇?biāo)牢伊耍疫€以為他聽見了。”
許今夏也松了口氣,“走吧,我們先離開醫(yī)院。”
坐進(jìn)秦以安的大G越野車?yán)铮S今夏靠在椅背上,秦以安用毛巾裹上冰袋遞給她,“快冰敷一下你的臉,都紅成猴子屁股了。”
許今夏接過來貼著,臉頰上涼幽幽的,感覺沒那么燒了。
“許南深那個暴躁哥也真下得去手,要不是知道你們倆有血緣關(guān)系,我還以為他打仇人呢。”
許今夏閉了閉眼睛。
眼前閃過許南深看她的眼神,她自嘲一笑,“我逼走了他的寶貝妹妹,他自然要把我當(dāng)仇人看待。”
“我真搞不懂,你才是他的親妹妹,他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秦以安義憤填膺道。
許今夏:“可能他看不上我一身的窮酸氣吧。”
“放屁!”秦以安氣得罵臟話,“要不是你被抱錯了,你怎么可能在鄉(xiāng)下長大?”
“不說這些了。”許今夏不想再去思考這些,想多了只會自尋煩惱。
秦以安抿了抿唇,看著她依舊平坦的小腹,“那孩子呢,你不打算告訴周尋夜?”
“嗯。”許今夏淡淡的,“告訴他,只會讓離婚橫生波折。”
周尋夜的態(tài)度她不清楚,但周夫人肯定不會允許周家的孩子流落在外。
秦以安剛剛得知許今夏懷孕,心情著實復(fù)雜,她不便多說。
“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那我們現(xiàn)在去吃飯?”秦以安看了一眼時間。
這個點正是吃晚飯的時間,她剛剛虛驚一場,又被許南深打,肯定早就餓了。
許今夏輕輕點了下頭,“好。”
兩人去醉仙居吃了飯,回到家里,秦以安去泡了一壺蜂蜜柚子茶解膩。
她剛從廚房出來,就聽見許今夏在接聽電話,她以眼神詢問。
許今夏用口型說了兩個字,秦以安辨認(rèn)出來,她說的是“我爸”。
電話那邊,許如滔的聲音聽著有幾分愧疚,“夏夏,今天的事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收拾你哥哥,讓他給你道歉。”
許今夏眉眼冷淡,“道歉就不必了。”
“還是你懂事,不讓爸爸為難,那這樣,明天你來公司,我們也好久沒有一起吃頓飯了。”
若是三年前,許今夏聽見許如滔這樣說,她會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下來。
但現(xiàn)在,她不想去。
“我有事……”
她話未說完,就被許如滔打斷,“我聽瓔瓔說你已經(jīng)辭職了,你不肯陪我吃飯,是還在怪我嗎?”
許今夏咬緊了后槽牙,饒是她心里再抵觸,最后還是答應(yīng)下來。
掛了電話,她靠在沙發(fā)上,秦以安遞了杯蜂蜜柚子茶給她。
“喝點甜的,心里會舒服些。”
許今夏惆悵萬千,“這頓飯就非吃不可嗎?他之前明明對我也沒這么關(guān)心。”
許如滔是一家之主,管理許氏這個偌大的企業(yè)。
他待在家里的時間不多。
三年來,許今夏見他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他對她也并不熱情。
而她也因為養(yǎng)父常年虐待她的關(guān)系,不知道該怎么與親生父親相處。
這幾年,他們就這么不尷不尬的處著,如今突然親近起來,她心里還是很別扭。
秦以安說:“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哪有親爸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的。”
許今夏小口啜飲著蜂蜜柚子茶,酸甜的味道讓她放松下來。
“有時候我都覺得,DNA鑒定是不是搞錯了,我根本不是許家被調(diào)包的那個孩子。”
秦以安:“那不可能吧。”
“誰知道呢,我在鄉(xiāng)下,養(yǎng)父母沒把我當(dāng)成一家人,回到許家,許家也沒人把我當(dāng)成一家人。”
說來可笑,她回來三年,三年的除夕都是她一個人孤伶伶過的。
秦以安心疼地抱住她,“他們不拿你當(dāng)家人,你還有我呢,我永遠(yuǎn)是你的好姐妹。”
許今夏莞爾,“嗯。”
次日中午,許今夏開車去了許氏集團(tuán),停好車,她乘電梯上樓。
跨出電梯,接待處的秘書看見她,連忙迎上來。
“許小姐,許總辦公室里有客人,他交代我,若是你來了,請你去會客區(qū)稍微坐會兒,他會完客就來見你。”
許今夏瞥了一眼總裁辦公室。
透過玻璃門,她隱約看見敞亮的辦公室里坐著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
因為視野受阻,她只能看見他修剪得極其圓潤漂亮的后腦勺。
許今夏跟著秘書去沙發(fā)那邊坐下,秘書送來一杯咖啡,請她稍坐片刻,就又回到崗位繼續(xù)工作。
許今夏百無聊賴,掏出手機(jī)開了一局游戲。
游戲過半,總裁辦公室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許如滔親自送客人出來。
許今夏分心抬了下頭,男人清俊矜貴的五官就那樣撞入她眼中。
她呼吸微窒。
怎么是他?
算起來,這已經(jīng)是他們第四次偶遇了,前三次她都很狼狽。
按照這種定律,她今天估計也要倒霉了。
薄凜淵掀起眼皮,目光精準(zhǔn)地落在許今夏臉上。
大約是看見她臉上未消散的手指印,他略蹙了下眉頭。
許如滔是個人精,兩人目光交匯,他便已經(jīng)察覺出不同尋常。
“薄執(zhí)行長與我家女兒認(rèn)識?”
薄凜淵收回目光,低磁的嗓音夾雜著幾分冷淡,“不認(rèn)識。”
許如滔面露失望,但很快又調(diào)整好表情,熱情的送薄凜淵去電梯間。
許今夏瞧兩人走遠(yuǎn),她將目光落回游戲界面上,卻有些心不在焉。
她與那位薄執(zhí)行長的確算不上認(rèn)識,不過是她厚著臉皮在人家家里借住了一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