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這個小子,瞎說什么呢?我可從來都不會干這種不要臉的事兒!”
田嬸子也生氣了,她把笤帚往地上一撂。
“你瞧瞧你手底下的,都是些什么人吶?看著挺大一個小伙子,怎么盡愛干點兒欺負人家小姑娘的事兒呢?”
田嬸子在這里干了好些年了,整個文工團,就沒有人不認識她的。
她平日里看著樂呵呵的,見誰都是一臉笑,人也隨和,別人都愛跟她說話。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文工團里,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發(fā)火。
田嬸子一發(fā)起火兒來,就連楊文斌都不敢吱聲。
“你一個破掃地的,有膽子給人作偽證,還沒膽子承認了?”
池駿一口咬定田嬸子就是收了姜茶的東西,才昧著良心替她作偽證。
“楊文斌,老娘我活這么大歲數(sh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田嬸子就沒有見過這么拎不清的大男人,她懶得和池駿這么個混小子掰扯,直接把問題丟給了楊文斌。
“行了。”
楊文斌怒吼一聲,大家伙兒瞬間噤若寒蟬。
“她不會收姜茶的東西。”
“楊團長,你就這么相信一個掃地老太婆的話?”
池駿用眼神威脅楊文斌,楊文斌是不是忘了,他爸到底是干什么的?
楊文斌的臉色并沒有緩和,他一字一頓:“你口中的掃地老太婆,是我的親姨媽,我不信她,難道信你?”
“什么?”池駿大驚:“這怎么可能?”
“咋不可能?”田嬸子沒好氣地白了池駿一眼,“我這叫低調(diào),低調(diào)你懂不懂?”
田嬸子氣呼呼地重新把掃把拿起來,“這叫個什么事兒啊!一個大男人,欺負人家小姑娘,還欺負的有理了!”
她罵罵咧咧地往回走。
場面頓時安靜得不像話。
說實話,田嬸子來文工團干了這么些年的活兒,還真沒幾個人知道她是楊文斌的親姨媽。
蔣文秀往后面退了兩步,努力降低了存在感。
池駿只跟她說,有辦法把姜茶從文工團里面趕走,只要姜茶離開了文工團,她就可以把她的侄女弄進來,這樣的話,她的侄女就不用下鄉(xiāng)了。
也沒人告訴她,姜茶這么難搞。
看樣子,這件事情完不了。
萬一他們知道了朱小燕說的話,跟她轉(zhuǎn)達的不一樣,她會不會受到處分?
蔣文秀有些慌。
她只是想要把自己的侄女弄進來工作,并不想因此丟了自己的工作。
這么一想,蔣文秀開口:“朱小燕的家人還沒過來,我先過去陪著她。”
“去吧去吧。”
楊文斌煩躁地擺了擺手,隨即沖著池駿一吼:“你跟我過來。”
臨走前,池駿還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姜茶。
陶芳華拍了拍姜茶的肩膀,“別怕,會沒事的。”
姜茶感激地沖著陶芳華微微頷首。
蔡玉蘭拍了拍手,“大家休息十分鐘,開始下一組訓練。”
說完,她也跟著楊文斌一道去了他的辦公室。
陳菲菲壯著膽子走到了姜茶的身邊。
“我相信,這件事情,跟你沒關系。”
姜茶彎了彎的眼睛,“謝謝你。”
她低頭,從包包里拿出來一小瓶三白膏,“這個送給你,美容養(yǎng)顏,效果很好。”
陳菲菲有些驚喜,“真的送給我嗎?”
姜茶堅定點頭,“是的,送給你。”
“姜茶,你會留下來的。”
她跟從前那些,被池駿趕走的人,都不一樣。
陳菲菲回到了隊伍之中。
姜茶繼續(xù)換鞋,一切都像是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只是陳菲菲的身邊圍了幾個姑娘,那些人一人一句的說道:“你是真不怕死,她得罪的人,可是池駿,你不怕池駿報復你嗎?”
“就是啊,菲菲,你難道忘了,上一個得罪池駿的人是個什么下場嗎?他硬生生被池駿打瞎了一只眼睛。”
“菲菲,你別犯傻,胳膊擰不過大腿,咱們能安安生生的待在這里,就已經(jīng)很好了!”
“菲菲,我們知道你心軟,可咱們也得活著才行啊!”
幾個人圍在一起說悄悄話的時候,說話的聲音總會無意識地越來越大。
姜茶換個舞鞋的功夫,就將那幾個人的對話聽得七七八八。
她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照常訓練。
一上午,池駿都沒有再回到舞蹈室。
中午吃飯,姜茶依舊是一個人一張桌子。
那些人都在觀望。
池駿就像是文工團里的土霸王,看起來人模人樣,實際上,干的盡不是些人事兒。
在這里,沒有人敢惹他。
姜茶坐下沒一會兒,霍競川又來了。
接連三天,姜茶就那么習慣了他都存在。
霍競川打開飯盒,部隊食堂里面,今天吃的是剁椒魚,姜茶喜歡吃魚,霍競川特意多打了一些過來。
果然,姜茶一看,就饞得不行。
紅彤彤的剁椒鋪在肥厚的魚肉上,豉油的淳厚激發(fā)了魚肉的鮮香,姜茶瘋狂分泌口水。
她好像……越來越饞了。
霍競川被她這一副兩眼放光的樣子逗樂了。
姜茶把自己的飯盒推到了霍競川的面前,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我拿過來不就是給你吃的么?你至于這么著急嗎?”
霍競川專門挑的魚腩肉夾到姜茶的碗里,又習慣似的,把姜茶碗里的青椒,夾到了自己的碗里。
姜茶就那么看著霍競川忙著,她壓低了聲音問到:“大哥,您知道池駿嗎?”
“聽說過這個名字,怎么了?”
姜茶好像對這個格外的有興趣,“那您知道他們家是做什么的嗎?”
霍競川幫姜茶挑魚刺的手一頓,“好端端的,你問這個做什么?”
“你告訴我唄,我有用。”
霍競川心口有些泛沉。
這個小妮子,她才來文工團上了幾天班啊?就開始對別的男人感興趣了?
他把姜茶的飯盒往她的面前一推。
“多吃飯,少說話。”
霍競川兇得莫名其妙,姜茶一慫,低頭“哦”了一聲,委委屈屈。
不說就不說嘛,這么兇做什么?
霍競川見不得姜茶這一副委委屈屈小媳婦兒的模樣,他皺了皺眉,壓下心頭的郁氣。
“你好好吃飯,池駿那個人,我?guī)湍愦蚵牎!?/p>
姜茶的臉上猛地迸發(fā)出笑意,“謝謝大哥,我就知道,大哥你最好了!”
“得,我還不知道你?這句話,你平時沒少跟老霍還有阿野那個小子說吧?”
姜茶埋頭吃魚,假裝聽不見的樣子。
霍競川胸口更悶了。
一天天的,他閑著沒事兒,就是純來找氣受的是吧?
“嗯,這個剁椒魚,可真好吃!”
霍競川:“!”
他明天要是再來,他就是狗。
從前,姜茶只把跳舞當成一種才藝娛樂,現(xiàn)在成了主業(yè),她身體還沒能完全適應這樣高強度的訓練。
一回到家,姜茶就累癱在了沙發(fā)上,連手指頭都不樂意動彈一下。
霍競野抱著一包桑葚回來,嶄新的報紙被他捏成了三角錐狀的紙筒,紫得發(fā)黑的桑葚散發(fā)著果香。
他人還沒走到姜茶的身邊呢,拿著桑葚的手就伸到了姜茶的面前。
“茶茶,你看我今天給你帶回來了什么!”
姜茶一聽到霍競野的聲音,頓時來了精神。
“這個可甜了。”
姜茶喜歡吃甜甜的食物。
蛋糕、巧克力、牛奶糖、花生酥還有所有甜甜的水果。
姜茶伸手就要去拿,霍競野猛地收回了手,“我先拿去洗洗,洗干凈了你再吃。”
小姑娘生的嬌氣,不能跟他們這些大老爺們兒比,萬一吃了不干凈的東西拉了肚子,到時候,遭罪的是她,心疼的,可是他這種做哥哥的人。
霍競川正在水槽里處理一只完整的老母雞,霍競野湊了過去。
“呀,今天買雞了呀!”
葉素容正在給鍋里的湯調(diào)味,聞言點頭。
“你霍叔說茶茶上班辛苦,特意讓人捎回來一只雞,我今天晚上把雞放在煤爐子上煨,明天早上,給你們**湯面吃。”
“葉姨,這只雞都留給茶茶吃,她這才上了幾天班兒啊?臉都小了一圈,他得多補補。”
霍競野接了一盆水,端到一邊洗桑葚。
“那么大一只雞呢,她一個人怎么吃得完?”
這幾天,茶茶確實瘦了,可她的精神頭,比之前在葉家的時候,好了不止一星半點兒。
霍家的三個男人,一個個護著茶茶,跟護眼珠子似的,葉素容心里頭也是感激他們的。
“你們想著茶茶,茶茶也想著你們,要是你們都不吃,全給她了,她一個人哪里吃得香?”
霍競川把雞全部處理干凈了之后問道:“葉姨,要剁成小塊嗎?”
葉素容還在盛湯,“你把沙發(fā)上那條圍裙系著再剁,省的一會兒濺你一身血肉沫子。”
圍裙在姜茶坐著的那張沙發(fā)扶手上搭著,姜茶正歪在沙發(fā)上,像是靈魂出竅了一樣,雙眼空空的看著天花板發(fā)呆。
霍競野走了過去,扯了一下圍裙,沒有扯起來。
圍裙的帶子壓在了姜茶的屁股下面,姜茶毫無知覺。
“茶茶,你起來一下。”
沒有回應。
霍競川心血來潮,來了一句:“池駿的背景,我打聽好了。”
“什么?”
姜茶一秒回神。
霍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