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乞丐還想說些什么，帶劉克來的那個小孩就向這邊大聲喊道：“老寧叔，咱們還去不去找果兒？”

老寧，也就是現(xiàn)在被卸了胳膊腿的老乞丐，扭頭喊道：“別急，果兒還沒事，在那兒老實等著！哪也不準去！”

劉克把目光又轉(zhuǎn)了回來，問道：“昨天那個孩子……”

“嗯，你昨天給口吃食的就是果兒。我被卸了腿后，果兒應該是晚上吃飯時落下了什么東西，又回到了這兒。”

“那人就沒再管我，抓了果兒就跑了。”

老寧叔嘆了口氣，說道：“后生，不瞞你說……丐幫那手段我都了解，果兒暫時沒事，但是再過幾天就說不準了。”

劉克蹲的久了也累得慌，把哪都通制服收了起來，干脆把大提琴箱子放平，他自己坐在箱子上。

公司對丐幫的記錄的確是有，但是很少。徐三先生給自己的材料中，丐幫的手段沒有記錄，公司和丐幫的戰(zhàn)斗方面更可以說是略寫。

“您給講講，這丐幫都有什么手段唄？”

老寧叔哆嗦著，又咳嗽了幾下，說道：“太癢了，有煙么，先給我壓一壓。”

“沒，我……我不抽煙。”

“欸，你說我這倒霉勁啊，還遇上個不抽煙的。”

老寧叔橫著脖子，低聲長吼了一聲，再一張嘴，滿嘴都是咬出來的牙齦血。

“丐幫當初就是被你們給滅的，滅的太快了，你們不當事兒也正常。”

“說起來，也沒什么好聽的手段。”

“無非是，一手拍花子的功夫，摸著人就暈。再有就是善卸人胳膊腿兒，抓了關(guān)節(jié)就能扒將下來。”

老寧頭說到這兒，又抖著斷肩那點肉，對著劉克說：“這個卸的最早，也快好了，你再扒開看看。”

劉克挑了挑眉毛，把老人的左邊胳膊袖子又捋了上去。

“咦？”

幾分鐘前，老寧叔的斷臂處還是血肉模糊，如今竟然已經(jīng)愈合了，斷口處生出層皮，包裹住突出來的關(guān)節(jié)骨與血肉。

就像……以前看過的，網(wǎng)上那些斷肢乞討者一樣。

那老寧叔唏噓道：“丐幫把人抓過來都是當搖錢樹，這一手兒是怕樹死了。”

“果兒不著急的原因也是這個。小娃娃，尤其是女娃，那些人抓了先要把孩子餓上三天，看有沒有當壇中女的命。原因嘛，壇中女的價兒高。”

隨后他又說道：“他們那手段也就這些了，全是些害人的，沒多能打。要不然，當年能被你們幾巴掌就給打散黃嘍？”

說到這兒，老寧叔又頓了頓，面色凝重了一瞬，說道：“但是……但是，也有厲害的。你要是見到他們養(yǎng)的狗，一定要小心，這丐幫別的都不行，就養(yǎng)的狗厲害！”

“……反正啊……反正，他們以前都那么說，具體那狗啥樣，我也沒見過，就不知道了。”

“你要找他們，我也不知道從哪找，不過他們既然盯上我們這群花子，就一般不會走太遠。”

聽他說完，劉克道了聲謝，剛走幾步，又轉(zhuǎn)頭問道：“如果把人抓回來，您這胳膊腿兒還能……？”

老乞丐灰白著臉，干笑道：“哈哈哈哈，謝謝你，后生。我不知道，呵呵，也沒見過……果兒，就靠你了，我們這幫花子去了也是白去。”

————

出了工地的劉克，完全不知道該去哪兒。

昨天他給那個小女孩吃食是偶發(fā)善心，向她尋人也不過是想著‘碰運氣’。

可沒想到，就這么個孩子，現(xiàn)在就被丐幫拐跑了，甚至自己都找不到人影。

剛才和老寧叔問事的時候，他就讓黑墻查了監(jiān)控，篩一下視頻中的人。

雖然乞丐聚會的那片廢棄工地沒通電沒監(jiān)控，但工地所在的解放北街監(jiān)控不少。

黑墻把幾百個監(jiān)控篩下來，除了老寧頭那伙真乞丐，根本沒人往工地里進。

沒辦法，他又讓黑墻查了手機基站信號記錄。這處工地的基站倒是單獨覆蓋，算是好查，可昨晚上同樣是沒有。

這就意味著昨晚那丐幫的人來這兒沒帶手機。

在冷庫也好，這工地也好，都不帶手機，都他媽的是野人么？犯罪團伙成員不用在手機里回復‘收到’？

又坐在那麥當勞的長椅上，劉克捂著臉，只覺得自己又做錯了事，他總感覺那小女孩可能是被自己牽扯進來的。

“汪！嗚！汪…”

直到一條泰迪，在麥叔叔雕像邊，撒了一泡惡騷的尿。

看著那胖婦人把牽狗的鐵繩子猛抓，勒的泰迪直叫喚，劉克若有所思……

對啊！狗……

按老乞丐的說法，這丐幫養(yǎng)狗……而且，狗沒有手機……監(jiān)控，也不會有人注意到狗。

是這么樣么？死馬當活馬醫(yī)吧……

“黑墻，把我們這兩天調(diào)出的視頻，篩選目標改為狗，重新比對分析。”

“好的，主人。”

大概，3分鐘后。

“主人，行泉冷庫相關(guān)視頻中，‘南側(cè)圍墻’點位前后兩次拍攝到了狗，視頻比對分析后，大概率為同一只。”

“九月商場廢棄工地相關(guān)視頻中，工地北側(cè)的‘中工教育’攝像頭，前后兩次拍攝到了狗。視頻中狗的形象與行泉冷庫視頻中出現(xiàn)的狗，相似程度分別達97％與62％。”

皺了皺眉，劉克又在腦子里，把黑墻標注的四個視頻調(diào)了出來，先看了行泉冷庫的兩個視頻。

果然，叢警官所說的，冷庫發(fā)現(xiàn)不明乞丐的那個晚上，廠區(qū)內(nèi)的一個攝像頭，在晚上8點，拍攝到了一條黑色的拉布拉多。

而在第二個視頻里，同一個視頻點位，在一個小時后，伴隨著視頻里警察的大面積騷動，那只黑拉布拉多又出現(xiàn)了，且原路返回了。

是巧合么？劉克覺得蹊蹺，但叫不準，索性又開始看廢棄工地的兩個標記視頻。

瞇著眼，劉克先把那黑墻標注為相似度高的視頻點開了。

視頻里同樣出現(xiàn)了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顯示是晚上10點，這只狗從中工教育門口路過，往工地里進。劉克總覺得這就是出現(xiàn)在行泉冷庫那只。

劉克又把那相似度低的視頻調(diào)了出來，可這一看，竟忍不住嘔吐了出來！

這視頻和高相似度的那個視頻也是同一個攝像頭拍攝的。時間是晚上10：30，視頻內(nèi)容則是一條黑色的拉布拉多從工地里出來。

這還是……拉布拉多？

令他嘔吐的，就是這條狗。它的頭與身子倒是正常，可它的四肢，仿佛是嫁接一般，安的是人的胳膊與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