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長聽見兩邊兵士的驚叫,急忙轉(zhuǎn)頭兩下里張望,兩邊各有一名兵士發(fā)瘋般地往轅門這邊跑,嘴中大叫:“屯長大人,叛奴們攻上來了?!?/p>
待跑到了轅門邊,兩名兵士看到了前方幾十步正在慢慢靠近的木板和中間的公主,頓時呆了,用手指著驚叫道:“怎么這兒也有?。俊?/p>
屯長見狀也有些驚惶,大聲喝道:“什么這兒也有啊,你他媽的給老子說清楚了?!眱擅咳缫姽眵鹊乜粗鵂I前孫旭東他們,用手指著對屯長說道:“我們前面也有一個公主,被叛奴們挾著往前沖。”
“???”屯長大吃一驚,叛奴手中怎么可能有三名公主?一時間竟惶然無計,看著只有幾十步遠的公主,抬腳踹了左翼兵士一腳問道:“你們他媽的看清了沒有?怎么會有三名公主?”
“不知道,跟這一模一樣,只不過沒到這么近?!北恐钢€在靠近的孫旭東,苦著臉說道。
“先回去告訴你們隊率,不要輕易放箭,傷了公主可是死罪。讓弓箭手壓住后面的叛奴,等近了再讓步甲砍了他們?!?/p>
兩名兵士答應一聲,飛跑而去。屯長兩眼盯著還在左右晃動卻是步步逼近的兩塊木板,一揮手中短劍,對著七、八十名步甲大聲令道:“殺了叛奴,一定要救下公主,回來老子為你們慶功,沖啊?!?/p>
得令的步甲們大吼了一聲,隨即一窩蜂地沖了過去,孫旭東等的就是這一刻,等白軍兵士離著只有不到二十步遠,一舉手中劍后大聲令道:“先往回跑,等他們追上來再返身擋住?!蓖现鬓D(zhuǎn)身就往回跑,云公主極為倔強,拚死力掙扎,可頭發(fā)被人緊緊揪住,終是掙扎不脫。余下七名斗士也丟了手中的木板轉(zhuǎn)身就逃。
官道那邊趴在地上的斗士眼見孫旭手中銅劍高舉,立即跳起了身,腳下像安裝了彈簧一般向前疾沖。二十匹戰(zhàn)馬也突然從軺車后沖出,直襲大營。轅門前白軍的弓箭手雖箭在弦上,卻被前面自己人擋著不敢亂放。屯長見狀暗呼上當,奮力喝令已沖出的步甲撤回,卻哪里能聽得到?
眼見自己的馬隊和斗士已經(jīng)出動,孫旭東猛然回身一聲大喝,神威凜凜。一手揪著公主的長發(fā),一手持銅劍和追上來的白軍兵士展開廝殺,其余斗士也紛紛回頭,立時便和白軍們斗成一團,八個人奮力將白軍兵士堵住,再往前就擋不住他們身后的弓箭手了。
官道的馬隊已經(jīng)趕到,斗士們在馬背上伏下身,策馬繞過營前正在相斗的兵士,馬背上拉弓搭箭連珠般發(fā)出,直取轅門前的弓箭手。
白軍屯長正在大聲發(fā)令,忽見奴隸們馬隊顯身,心下大驚,沖起來的騎甲對付步軍如以石擊卵。疾忙招呼兩邊的弓箭手先阻住馬隊,弓箭手剛反應過來,馬隊上的奴隸一陣箭雨過來,立即被射翻了七、八個。
那屯長被一支長箭射中了左臂,他極是剽悍,大吼一聲,右手握住長箭桿硬生生地撥了出來。帶倒刺的箭矢立時拉下了一片血呼呼的肉,被他順手扔在地上。伸手撥出劍,大步上前,砍向一匹已沖到近前的戰(zhàn)馬,馬上的斗士已扔掉了長弓,手中握著銅劍,伸劍來隔,被那屯長一把帶住手腕,奮力拉下馬后割下了人頭。
此時左右兩翼的形勢都和轅門差不多,守護的白軍兵士終歸吃了投鼠忌器的虧,弓箭手和弩兵沒有發(fā)揮到什么作用,讓斗士們幾乎是零傷亡地通過了那片開闊地,形成了混戰(zhàn)的局面,這樣的形勢變得對斗士們非常有利了,因為短兵相接的話,尋常兵士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混戰(zhàn)中孫旭東一直在找那位屯長,所謂擒賊先擒王,隔著人堆一眼看見著那屯長正用劍砍傷了一名斗士,心中大怒,砍倒一名兵士后將滿身濺滿鮮血的云公主交給一名斗士,右手將闊背銅劍倒握,奮力擲向屯長,殺得興起的屯長眼見一柄銅劍疾飛而至,急忙用手中劍一磕,不料飛來的銅劍上力道奇大,雖然被他磕去了準頭,劍把上的護手環(huán)卻重重地打在臉上,屯長立時只覺眼前金星飛舞,頭暈目眩。身后一陣疾風掠過,再也閃避不及,還帶著帽子的頭顱已被身后的一名斗士提在了左手上。
轅門中白軍主將一失,陣形大亂。但兵士們面對著如狼似虎的斗士斗志依舊,毫無懼意,明知已是不敵卻沒有一名兵士扔掉手中的兵器投降。讓孫旭東想起吊說的和人武士精神,果然非同小可,這些對自己兇殘的人對敵人更會兇殘十倍,難怪這個世界里白國一國獨大,稱王稱霸。
孫旭東腦子里不由又把面前的白國人和另一個世界的某國人聯(lián)系起來,殺心頓起,從地上揀了一支銅劍,大聲喝叫:“殺光他們,殺盡這些沒有人性的家伙。”
轅門前終于靜了下來,地上倒著百十具尸首,到處都是鮮血淋漓的殘腿斷臂。大營左右兩翼卻還在激戰(zhàn),孫旭東將沒受傷的斗士們分成兩撥,分赴左右去支援成鼎和王剪。輕傷的斗士扶著傷重的斗士先回到軺車,等全部解決了白軍后再來打掃戰(zhàn)場。
得到加強的左右翼斗士用很快的速度解決了戰(zhàn)斗,所有的人全身都殺得和血葫蘆一般,這一仗實在比禁軍斗士營來得慘烈,不光是白軍兵士數(shù)量上占優(yōu),還有一個原因是斗士們沒有很好的休整,體力有些跟不上了。
成鼎和王剪報來了傷亡人數(shù),竟然折去了十一名斗士,還有二十多人受了傷,這讓孫旭東心痛不已。下令所有陣亡斗士的首尸一定要找到,頭顱被割去的什人隊長必須要去找到。不要把自己的兄弟扔在敵人的土地上,這是那個世界上每一**人必須要做到的,他現(xiàn)在就要用這些理念來影響他的手下。還有就是一定要仔細搜一下看看是否還有漏網(wǎng)的白軍兵士,要是被逃出一個去,后果會很嚴重。
清理完戰(zhàn)場,孫旭東和曠商量了一下,斗士們原本很疲憊了,又是一夜血戰(zhàn),無論如何要休整幾個時辰了。否則前面如果再遇上情況,很難有體力支撐下來。河西大營此刻已被拿下,不如就讓斗士們進營,吃一頓熱飯,然后在被白兵捂熱了的被窩里睡上一覺,明天天亮再向鑫國進發(fā)。
一切都安頓好了,孫旭東也在官道上派了崗哨,以防還有路過的白軍。然后問身邊一個叫蔡輪的斗士道:“公主押在哪了?帶我過去。”
公主被單獨押在一個小牛皮帳篷里,門口站著一個斗士看守。孫旭東進了帳篷,只見她仍然是被五花大綁被丟在帳篷的角落里,全身都是血,嘴里塞著一塊破布。就是這個女人,讓十一名兄弟喪了命,孫旭東怒火中燒,走上前一把揪住她的頭發(fā),拉著她站起身來。
云公主臉上稍微有點淚痕,那是被孫旭東揪頭發(fā)吃痛時哭出來的。此刻滿臉怒容地扭著頭,倔強地用眼瞪著臉都變了形的孫旭東。那種怨恨、輕蔑的眼神越發(fā)讓孫旭東怒不可遏,他猛地將公主摜倒在地,用腳踩著公主細白的脖子,惡聲威嚇她道:“你這個賤女人,竟然讓毀了十一名兄弟,今天老子就要殺了你為他們送行?!闭f罷用銅劍挑斷了綁著她的繩索。
手腳獲得自由的公主在他腳下不住的扭動,用手撥出了塞在嘴中的破布,立時就聞公主那尖利的嗓音:“君武,你這個下三濫的臭奴隸,竟敢如此對待本公主,總有一天,我父王會扒了你的皮,點了你的天燈。”
孫旭東勃然大怒,呸地一聲松開腳,伸手要去揪她的頭發(fā)。公主今天晚上頭皮都差不多要被他揪下來了,見他又伸手過來,突然張開小嘴一口咬住了他的右手。孫旭東吃痛,右手一揚,公主一頭摔了下去,腦袋撞在地上昏了過去,嘴角上慢慢流出血來。
孫旭東捂著被咬得出了血的右手,狠狠地踢了云公主兩腳,云公主卻一動也不動了,他伸出手摸摸她頸下的脈博仍在跳動,知道只是昏過去了,性命應無大礙。用繩子將她重新綁了,然后轉(zhuǎn)身出了帳篷,對守在門口的斗士說道:“小心看著,千萬別讓她跑了。只要還在白國,她就有用。等她醒了拿點東西給她吃,明天一早上了軺車一定要堵上她的嘴?!?/p>
回到安排給自己的帳篷,他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但此時還不是能休息的時候,明天就能趕到鄴城了,他必須還要和曠司虞他們商量一下明天該怎么辦。
第二天天剛亮,養(yǎng)足了精神的斗士們早早起來了,孫旭東讓成鼎和王剪帶著他們到大營里面找一找,看看有沒有什么合用的東西可以帶上。自己躺在地鋪上睜大著兩眼,昨晚雖然三人商量了半天,卻因?qū)η闆r并不了解,還沒有想到一個萬全的辦法。
成鼎兩人來到后營,就見大營外就有一座峰火臺,走得近了只見臺上堆滿了牛糞等物。兩人對面一望,心下不僅后怕,昨晚如不是孫旭東以詭計突襲了大營,只要有一個兵士跑到這兒點燃了峰火臺,只怕早就有些麻煩了。
后營的武備庫已經(jīng)空了一大半,想必是大軍開撥時就帶走了不少物資。但還是屯有不少的米、面干牛肉等食物以及羽箭、弩箭、銅劍等兵器,還有不少整甕的酒。最后面的馬廄里面拴有幾十匹戰(zhàn)馬和幾輛軺車。
幾名斗士闖進了一個縮在大營角落里的小牛皮帳篷,里面地鋪上有人一聲驚呼,倒讓幾人嚇了一跳,急忙抽出銅劍。就見從被子底下鉆出一個人來,卻是獐頭鼠目,下巴下面還留著一副山羊胡子瞪著著兩眼問道:“你們這是干什么?要造反嗎?”
一名斗士舉劍就刺,被邊上的斗士一把攔住,真奇怪了昨晚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這兒還有個人,斗士問道:“你是什么人?”
“老子是軍需,你們是哪個隊率手下的,還有沒有點規(guī)矩了?讓你們隊率來見我?!避娦柙跔I中是負責后勤保障的,和隊率差不多的小官,但他見眼前的幾人都是兵士裝束,驚了自己的好夢,自然要翹著胡子教訓一番。
“什么他媽的軍需?老子宰了你?!毕惹暗亩肥坑峙e起了劍,還是被邊上的斗士拉?。骸跋葓罅司浯笕?,又跑不了他。”那軍需這才覺得情況好像不妙,滋溜一聲鉆進了被窩。
孫旭東和曠聞聲趕來,稍晚兩名斗士也用一副簡易的二人抬抬著孫先生趕了過來。帳篷里兩名斗士從被窩中揪出了軍需,不知是沒穿衣服冷還是害怕,那軍需如篩糠一般抖個不停。見了孫旭東并不認識,心里吃了一驚,這河西大營眼下最大的官兒就是屯長了,怎么突然冒出個校尉來,難道是吃虧空的事東窗事發(fā)了?不由身子發(fā)軟,說話聲中帶著哭腔問道:“校尉大人,小人沒犯什么錯啊,不就是昨晚多喝了點,也不致是死罪吧?黃屯長在哪?啊,我要見黃屯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