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廈第七層,角落暗處,四人暫時藏身休整。
白木承正與吳風水保持聯絡。
“那四個雇傭兵丟下煙霧彈,已經從天臺返回第八層樓內,從我這邊暫時看不見他們。”
“總之,白木親——現在該叫老板了?有動靜我會再說的,你自己也小心點哦!”
“……”
白木承輕敲兩下耳機,表示自己了然。
即便有吳風水在外支援,此刻的局勢也并不算明朗。
有大量的鋼絲陷阱、鐵蒺藜等,遍布在這棟大廈內,唯一安全些的只有八~五層這段樓梯間。
倘若只想逃跑,一股腦地沖下樓,必然會被五~一層樓梯間內的陷阱拖慢腳步。
到時候,四名雇傭兵從后趕上,攜帶有沖鋒槍這種火力,又居高臨下,幾乎就是必死之局!
——關于這一點,連梶隆臣都能想明白,另外三位更不必多說。
只是“逃”根本行不通,必須想辦法“贏”!
在短暫思考后,四人離開七樓,轉而游蕩在六樓內,一步步清除六樓內的鋼絲陷阱。
期間,斑目貘看向白木承,也不知究竟在盤算什么,嘻嘻笑道:“呀,話說小承的人緣還真是好呢!”
一旁的梶隆臣疑惑,“貘先生,為什么忽然這么說?”
“你回憶一下嘛,”斑目貘解釋道:“在咱們來這棟大廈的路上,小承就在打電話,說要給妹妹同學家的親戚介紹工作,對吧?”
“就是沒想到,那位‘親戚’竟然是吳一族的人,真是了不起的人脈!哈哈哈……”
此前的短暫交流中,斑目貘已經知曉,白木承的支援者是來自“吳一族”的某位,這點著實令他意外。
有關于“吳一族”在地下世界的赫赫威名,斑目貘同樣熟知。
他也曾試圖謀劃過吳一族的“武力”,但最后果斷放棄,因為吳一族的內部堪稱鐵板一塊,只對外接受委托,根本無法被“個人”所掌控。
一旦發現有人對“家族”圖謀不軌,勢必會招來吳一族全體的兇猛報復,斑目貘暫時沒必要惹上那種麻煩。
“作為己方支援者,吳一族真是令人安心啊。”
斑目貘頓了頓,話鋒一轉:“但,也僅限如此……”
這場賭局由賭郎負責公證,而賭郎能放任“支援者”存在,已經是最大讓步了,還要多虧Q大郎在參與人數上耍賴。
不過就算再讓步,那名叫“吳風水”的狙擊手,也無法進入廢棄大廈,只能在場外提供狙擊支援。
所以局勢依舊不容樂觀,且威脅遠不只有那四名雇傭兵,更關鍵的是Q大郎身旁的那個“面具男人”!
下一步,要怎么做呢……
“就這樣,下樓去吧?”梶隆臣忽然道。
普通人在陷入危機時,往往會緊抓一根救命稻草不放,連理性也會變得模糊,梶隆臣此刻就是如此。
他顫聲分析道:“既然有狙擊槍作為火力掩護,干脆我們就這樣小心下樓吧?對方只有五……算上Q大郎,只有六個人,我們只要逃走就行了吧?”
很明顯,梶隆臣已經自亂陣腳,甚至開始自我懷疑。
“我們真的能贏吧……能的吧?”
“……”
“呵呵,當然,絕對能平安離開。”
回應梶隆臣的,是那個名叫赤木茂的男人。
為免己方行蹤暴露,他現在沒有抽煙,雙手插兜,表情依舊淡然。
“賭局就是為了贏而存在的,我們有勝算——不要單看我們自己有什么,還要看‘對手’。”
“那個Q大郎是個‘快樂殺人者’,這點尤其重要。”
赤木茂沉聲道:“從剛才的情況不難看出,Q大郎殺人不會一刀斃命,更喜歡慢慢將對方折磨致死,他很享受那種感覺。”
“就算是殺人狂,一開始也不是因為滿足自身**才開始殺人,往往是一刀斃命,但是同樣的事做多了,就會越發大膽,且更有計劃性……”
“最終,Q大郎開始遵從自身**,行為變得越來越極端,因此也很容易預測。”
“……”
見梶隆臣不解,一旁的斑目貘補充道:“賭局一分鐘后就應該開始,但Q大郎派人追殺我們時,時間早就過了一分鐘,就是想讓我們多跑一會兒,滿足他的怪癖。”
“從手法上看,迄今為止,死在Q大郎手上的人,應該有10~20個左右,那家伙是最差勁的歪門邪道。”
“但正因為他是那種人,才更有啃食的價值!”
斑目貘擦了擦微笑的嘴角,“Q大郎現在不是要贏下賭局,而是優先滿足自己的**——他正在尋求快樂,那就代表他會有很多破綻!”
“對我而言,那個老頭子只是‘餌食’罷了……”
說到這里,斑目貘忽然換了語氣,疑惑地看向赤木茂。
“說起來,小梶是跟著我來的,小承是被公司委托,那么你呢,赤木老哥?你為什么要參與這場玩命的賭局?”
“……”
赤木茂認真思索片刻,“不知道,我從來沒想過這些。”
斑目貘:“……”
斑目貘:“哈?”
“這很奇怪嗎?”赤木茂無奈搖頭,“賭博就會有人無意義的死,只要能追求勝負就可以了,其他沒什么所謂。”
“哈哈,這樣啊。”斑目貘干笑幾聲,對這一答案不置可否。
梶隆臣目睹這一幕,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但一時間卻說不清楚。
白木承在一旁提醒,“他們都是賭徒,但‘類型’是不同的。”
聽到這種評價,赤木茂只是笑了笑,斑目貘卻忽然靠近白木承,嬉笑道:“是吧是吧?還是我更加帥氣些,我還有幾個帥氣的計劃呢!”
這幅態度,好像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吃醋了。
白木承頓感無奈,剛想追問是什么計劃,吳風水忽然來聯絡。
“白木親,有動靜了呢,四個雇傭兵在七樓出現,正往你們所在的六樓過去。”
……
……
在九重大廈所在街道隔壁,有一棟廢棄的爛尾樓。
爛尾樓十樓樓頂,就是吳風水的狙擊點。
此刻,吳風水正趴在樓頂,架起狙擊槍,通過狙擊鏡瞄準九重大廈,觀察那棟建筑物內的風吹草動。
“啊,他們從八樓下到七樓了,正在往六樓走呢。”
“小心哦,白木親,雇傭兵們似乎知道你們的位置,可能有定位器或者監控之類的……”
吳風水一邊說著,一邊從旁邊的塑料袋中掏出飲料,插上吸管喝著。
“那幫雇傭兵很專業啊,在盡量避開我的射擊角度。”
“除了刀、手槍和沖鋒槍,他們居然還有夜視鏡和煙霧彈?裝備很齊全耶,防毒面具應該也有。”
“重傷的那個已經被包扎好了,只有一只手能用,似乎很生氣呢……”
“……”
吳風水碎碎念著,將看到的情報盡數告知白木承。
而等說的差不多了,吳風水的視線不動,轉而示意身后的兩名黑西裝。
“啊,賭郎的兩位,一路爬樓到這里辛苦了,這邊袋子里有飲料,請自便。”
那兩名黑西裝,正是賭郎的工作人員,負責維持賭局周邊的秩序,但此刻卻犯起了難。
眼前這位短發少女——吳一族的狙擊手,接到了賭局參與者的委托,那么她究竟算不算這場賭局的參與者?
無奈之下,兩名工作人員只能將決定權交給臨時上司,也是這場賭局的公證人——夜行妃古一。
電話接通,吳風水與夜行正式通話。
“您好,”夜行頗為紳士,是商量的語氣,“我俱樂部的會員——九重大人,希望吳一族不要插手這場賭局,請問是否可以?”
“不行啊。”
吳風水微笑著回應:“既然是雇主的委托,就該漂亮的完成才是,跟現在是不是賭局無關。”
“……混賬!”
電話那頭,隱約傳來Q大郎的怒罵,應該是夜行將電話開了外放。
吳風水懶得反駁,“其實很簡單啦,把我當成‘天災’就好,就算出現地震、發了大洪水,專業的賭徒也不會停下賭局的,不是嗎?”
“還是說……”
吳風水舔舔嘴唇,挑釁般反問Q大郎:“老爺爺,你壓根不是專業的賭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