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陽暗中運作的宇文鶴本以為楊廣會像往常一樣,在年底前從江都返回洛陽,結(jié)果朝廷的坻報卻說,楊廣計劃在江都過年,待明年開春直接北巡涿郡后再返回洛陽!
這讓宇文鶴佩服楊廣的精力過人之后,不過,他心中也暗自開心,皇帝不在,在洛陽還真沒人能夠壞他事,一年多的時間,足夠他抹平很多事,最為關(guān)鍵的是,一入寒冬,盤踞洛陽卻得不到救濟(jì)的流民,一部分不得不返回原籍,另有一部分也開始朝著長安方向進(jìn)發(fā)!
洛陽城外,流民營地,除了一些老弱婦孺外,已經(jīng)不見了往日噪雜的景象。
宇文鶴帶著一群街頭臨時湊到一起的貨主來到這里,為無法離開的人發(fā)放御寒衣物和糧食,不成想又遇到了董家酒樓的大掌柜云德昌。
“九公子,咱們可真有緣分,不成想您也會在寒冬天氣關(guān)心這些流民。”
“是有緣分,這事兒巧合得像安排好的一樣,沒見過舍粥不生火的。”宇文鶴心中輕笑,嘴里卻熱情道:“云掌柜好,又來舍粥呢?你家翁主也來了嗎?”
“這個倒沒有,臨近年關(guān),許多恩客需要打點,一時無法脫身,所以就安排小老兒過來跑一趟。”
風(fēng)雪越來越大,云德昌忍不住緊了緊斗篷:“不知九公子可忙活完了,若無事,小老兒斗膽,請您到酒樓吃一杯薄酒暖和下身子如何?”
“正有此意,這種鬼天氣確實適合吃一杯,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既然被巧遇了,宇文鶴倒是想知道這老家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因此就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
“哪里哪里!九公子駕臨,只會蓬蓽生輝,請——”
董家酒樓,作為名滿天下的大酒樓,奢華的裝修必然是標(biāo)配,當(dāng)然,最讓人舒服的還是他們的服務(wù),清一色衣服的年輕店小二,一進(jìn)門就滿面春光的迎了上來,再加上店內(nèi)的熱浪,讓人瞬間就忘記了門外的寒冬。
“董翁主當(dāng)真是大手筆啊,大冬天的這些鮮花還能開這么旺,了不得。”宇文鶴依著一樓的欄桿,看大廳中水潭里的睡蓮開得正歡,忍不住開口贊嘆,更讓他傾佩的還有到處盛開的牡丹、菊花等。
“都是雕蟲小技,博貴客們一觀而已。”
知道云大掌柜只是客套的話,因此宇文鶴笑著點點頭:“這水池對面這么大一面鼓,是舞臺嗎?”
“對的,白天到時候有走場的來賣唱,晚上還有大家過來獻(xiàn)藝,當(dāng)然還有胡璇!很對各位貴客胃口,若是公子沒事,大可以吃酒到晚上,看了演出再走!”
“如此就多謝了。”
來到這個時代多年,除了之前被那群紈绔硬拉著上青樓那一次,宇文鶴還沒正經(jīng)八百的體驗過這座世界級繁華大都市的娛樂活動,今天是個難得的機(jī)會。
跟著云大掌柜來到二樓,二人沒有進(jìn)豪華包間,只在一個依著欄桿的雅座坐了下來,雅座裝修極為精致,厚厚的褥墊坐著十分舒服,環(huán)境也是一個獨立小空間,門口還用推拉門遮了起來,能夠保證里面的私密性!
整個環(huán)境讓人十分舒服!
“云掌柜,就我們兩人,菜品夠吃便好,大可不必鋪張浪費。”
“公子的意思我明白,天寒地凍的,我們食羊膾如何?”
宇文鶴不太明白羊膾是什么,畢竟他在家都是自己做飯,偶爾去皇宮參加個宴席,也沒人給介紹菜名,因此也是吃的糊里糊涂,不過這羊膾應(yīng)該與羊肉有關(guān),這個天氣能吃上羊肉很不錯!
宇文鶴知道,在這個時代雖然也有人養(yǎng)豬,但是吃豬肉的上層社會人士很少,因為土腥味太重,沒有后世的重料壓不住,現(xiàn)在的人大都吃羊肉,上層社會牛肉也十分流行。
“聽你的便是!”
云德昌笑著點頭,然后雙手在空中輕輕拍了兩下,立馬有一位盛裝的女侍者走進(jìn)來。
“一份羊膾,兩壺杜康!”
女侍者微微頷首,輕聲退了出去!
兩個別有心思的人,到了這會兒也算是其樂融融,互相還看不出多少破綻。
就在這時,一樓的舞臺上一個年輕女子已經(jīng)開始彈奏古箏,曲目是什么宇文鶴不清楚,不過琴音過處,人的心立馬平靜了下來,著實是好曲子!
“九公子,菜已備齊,請!——”
云大掌柜的話,讓宇文鶴回神,聽得太入迷竟然連侍者何時上的酒菜都沒發(fā)覺,他連忙告罪!然后與云大掌柜碰了一杯。
杜康可是經(jīng)過曹丞相親自認(rèn)證過的,并在詩中贊賞有加,因此千年的味道依舊與后世一般,濃香純正、口齒留香,唯一的缺憾就是沒有后世的度數(shù),宇文鶴估計也就三十一二度,這在這個時代,已經(jīng)是上品了!
“公子覺得此酒如何?”
“濃香純正,持久留香,著實是上品!”
“哈哈哈!公子所言正是,沒想到你對酒還有研究,來——再飲一杯!”
兩杯下肚,云掌柜將幾案上正用炭火陶爐加熱的砂鍋蓋子打開,宇文鶴發(fā)現(xiàn)這和后世的涮羊肉差不多,薄薄的肉片不停在水中翻騰,加入一些干菜,一股濃香撲鼻,讓人胃口大開!
“公子請!——”
大半天滴水未進(jìn),先喝了兩盅白酒,宇文鶴還真覺得餓了,因此也不客氣,拿起筷子開吃!
云大掌柜還等著宇文鶴點評呢,誰知這家伙一筷頭下肚,直呼味道美妙,直接大口朵頤起來。
看他這般,云掌柜苦笑一聲,挑了一片菜葉放嘴里咀嚼:“公子以為這羊膾味道如何?”
“相當(dāng)正宗,你家廚子很有想法,湯底用羊骨頭精心熬制,費大功夫了!”
宇文鶴說的隨意,但卻讓云大掌柜面色微變:“公子竟然知道這湯底是用羊骨頭熬制的?”
“這不稀奇,我們那里都這么做,就這湯的濃郁味道,低于兩個時辰都成不了這樣。”美味當(dāng)面,再加上喝的酒有些上頭,宇文鶴直接說禿嚕嘴了。
“公子也會如此熬制高湯?”還好云大掌柜沒聽出來,不過看著一臉吃驚的云大掌柜,宇文鶴瞬間醒悟,說漏嘴了。
這個年代的大廚可不像后世批量教學(xué)的,正兒八經(jīng)是經(jīng)過正式拜師后,師徒口口相傳的絕技。
“這酒勁兒大,有些上頭。”宇文鶴糊弄道:“我是看我家廚子這么做過,后面自己瞎琢磨,你也知道我是太師府出名的紈绔,經(jīng)常吃不飽飯,就愛跑后廚,弄點食材亂燉一起,味道嘛,自然比不得貴酒樓的大師傅!”
說完也不管云大掌柜信不信,端起酒盅就和他連灌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