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這日之后,李家人再沒來找過宇文鶴,宇文鶴也樂得清閑,對于他們這種不拿人命當回事的門閥,他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百里運河,本來宇文鶴可以三個月就全部完工的,但是考慮到工地上的勞役已經錯過了農時,這個時候歸家,肯定會因家徒四壁,而無以果腹!
動了惻隱之心的宇文鶴,硬是將工程托到了入臘月,盡管如此,他還是提前一個月完成了皇帝交給的任務!
消息傳到洛陽,皇帝大喜,以臨近元日為由,召宇文鶴回洛陽面君!進京前,宇文鶴將歸家無法存活的兩千多勞役都集中在汜水鎮妥善安置后,才在元日前一天趕回了洛陽!
此時的洛陽街頭張燈結彩、百戲雜陳,各色的燈籠掛遍大街小巷,小吃攤販沿街叫賣之聲不絕于耳,洛水之上,舟船云集,天下貨物仿佛同時抵達一般,琳瑯滿目的貨物塞滿了洛陽城所有店鋪,大街上西域胡商與外國使節也是絡繹不絕,每個人的臉上都堆滿笑容,身上掛著不少買來的物品,好一番國際都市的繁榮氣象!
在大朝會中,楊廣迎來了他第二年的輝煌時刻!當晚,皇帝賜宴顯仁宮,和這西苑花園一起都是去年新建的。
看著氣派的宮苑,宇文鶴實在想不通這楊廣為何對蓋房子情有獨鐘,廣廈千間又如何,夜眠不過七尺。
這幾天楊廣因要接見各國使臣,因此十分忙碌,顧不上召見宇文鶴,宇文鶴也十分識趣地待在家里不曾出門,家里來客,宇文述也沒有叫他一起出席的意思,仿佛又把他當成了曾經的廢物,看來老家伙還在氣頭上,宇文鶴準備抽機會和他好好談談。
“男子漢大丈夫,一直窩在家里,搗鼓這些木頭算怎么回事?”此時,路邊撿來的便宜媳婦賀予初倒成了宇文鶴的忠實粉絲,因為她也基本不出門,宇文家的人把她也當成空氣一般。
“我觀陛下似乎很熱衷蓋房子,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讓他中意的,所以我就給他設計一個房型!”
“你們一家人可真是皇帝的好臣子!”語氣極度鄙夷。
“呵呵!好不好的,都是給老板打工,老板好了,不瞎折騰,大家都好過點!”一邊和賀予初閑聊,宇文鶴手里的活計也不曾放慢。
傍晚,一家丁從外面跑進來:“九爺,晚上要祭拜宗祠,老爺叫您和夫人過去。”
“知道了,這就來。”宇文鶴圍著自己的杰作轉了一圈,一個木頭做的后世二層別墅模型,看上去還算匠心獨特。
“這就是你要獻給陛下的房屋?這似乎比不上一座宮殿宏大吧,你覺得陛下會喜歡?”
“誰知道了!”宇文鶴接過賀予初遞過來的熱布巾,擦了擦手,這才去換衣服。
等他帶著一身盛裝的賀予初來到祠堂門口,祠堂門前已經肅立著不少人。
宇文化及現在是看宇文鶴哪哪都不順眼,宇文鶴剛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他就走了過來,繃著臉低聲道:“一會兒儀式結束別急著跑,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也不管宇文鶴樂不樂意,直接頭一甩走了,宇文鶴撇嘴:“鬼才聽你啰嗦!”
古人對祭祖這事比后人更加重視,一整套流程走完,宇文鶴覺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揉揉發酸的腿彎,找了一個避風的角落先坐一下,結果被宇文化及逮了個正著。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不顧形象的席地而坐,成何體統!”
晦氣!已經躲著這老陰逼了,怎么還是被他逮著,伸頭看了看,祠堂除了忙碌的仆人,主家人都已經離開,想來是去參加宴會去了。
“你不去參加宴會,找我什么事?”宇文鶴問。
“你在汜水鎮那三處院子里在做什么?”
“搗鼓點小玩意兒,想來你也不會感興趣。”
宇文鶴不恭的話,讓宇文化及臉色鐵青:“在汜水鎮教授那些勞役識字是你的主意?”
“別胡亂栽贓,那是婁繁干的!”
“哼!婁繁已經遞了拜帖,后天要到府里來,到時我自會問他。”
靠!拉個擋箭牌,正主還要來府里,有沒搞錯,大過年不在家里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混日子,跑來這里做什么?長的好看么?
“愛問不問。”懶得再和他廢話,宇文鶴站起身便走,留下宇文化及在那里陰晴不定。
“父親,您問了九叔什么?九叔為何對您這么大意見?”宇文成都從祠堂內走過來。
看到宇文成都,宇文化及臉色轉晴笑道:“沒什么,比武的事情你準備得怎么樣了?我聽說李元霸一周前已經隨李淵進京了,陛下讓你和他明天在皇宮比試,誰贏了就是大隋第一勇士!”
“第一不第一的虛名孩兒倒是不在乎,只是聽聞那李元霸在江湖上有個匪號叫混世魔王,猖狂至極!這次孩兒要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看著自信的宇文成都,宇文化及欣慰地輕撫胡須點頭笑道:“第一勇士的稱號也必須拿回來,你是陛下的近臣,這個稱號落在外面對你仕途不利!”
“是!請父親放心!”
“一起參加家宴去吧。”
宇文鶴并沒有去參加家宴,也沒人來叫他,和往常一樣,他在自己的小屋內擺了一桌酒菜!
沒有其他花樣,火鍋!他把能找到的菜都弄了一些,肉菜居多!蔬菜貴得令人發指,被他果斷舍棄!
往年他也一直這么過,今年不同的就是有數的四個菜變成了火鍋,今年還有賀予初作陪!
此時炭爐上,宇文鶴讓人新趕制的鴛鴦鍋內熱氣翻騰,賀予初文靜地坐在圓桌的一邊看著宇文鶴在那里做醮料!
“成了!”宇文鶴端著兩個特意問廚房要的黑瓷碗,一個放在自己面前,一個遞給賀予初:“鍋里肉也差不多熟了,來吃!”
說著他先端起一杯溫酒道:“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心想事成!”
“哪有什么心想事成——”賀予初譏笑,不過見宇文鶴已經干杯了,她也端起茶碗意思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