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米的父母和老宅分家是在臘月十二，天寒地凍的，后院連燒火的用的柴火都沒有。

分家真的就是單純的分了一個家。

除了四面漏風的三間房子，再無其他。

但是，反手柴忠孝和王慧蓉就決定，重新和老三柴有德一起伙著過日子。

（伙著，應該就是搭伙過日子的一種形式，但是一般用來表述的是父子，是一個方言。搭伙過日子可能不太合理，只能用伙著這個合理。）

柴米記得母親蘇婉曾經說過，當初剛到后邊院子的日子有多苦：沒有柴火，那會兒還在生產隊，只好每天去外邊撿牛糞燒火；鍋是從娘家拿來的，蓋簾兒也是；碗是大姑送來的；筷子沒有，用樹枝吃飯。

可以說，苦的特別離譜了。

但是，到了臘月十八的時候，柴忠孝兩口子又說不和柴有德分家了，兩家又伙著了。

最終，柴忠孝所擁有的村里分給三個女兒空下來的口糧田，也給了柴有德夫婦。

第三年，老宅就蓋了新房子。

新房子的錢，一半是借柴米家的，當時柴有慶去大洼縣打葦子……柴米的母親去南方稻田插秧攢的錢……

（經常聽人說起，但是具體什么活，我也不清楚，應該是割蘆葦之后做紙張用。）

另外一半，是柴忠孝借了二女兒的錢。

當然了，柴忠孝兩家都沒還。

但是柴米的二姑硬氣，直接喝柴忠孝斷絕了父女關系，這過去了十幾年，關系才略微有一些緩和。

爾后，老宅房子蓋好了。柴有德看父親柴忠孝的利用價值沒了，便不再幫柴忠孝干活。

再也不去幫柴忠孝種地了。

柴忠孝被迫又找柴米的父母，幫忙種地。

結果就是，春天種地的時候，柴米的父母在柴忠孝眼里是好兒子，秋收的時候，也是好兒子。

一旦沒活了，柴有德又再次和柴忠孝伙著過了……

就這么過了好多年。

這段往事不想起來還罷，想起來柴米就更加仇視柴家的人。

“二叔，你那文筆好，寫的字漂亮………”

“沒有，絕對沒有。”柴有福立刻站起來說道：“柴米，你不要聽人胡說八道。這種大事，我們哥仨是親兄弟，我怎么能做假鬮？”

“那誰做的？我爺爺奶奶做的？還是柴老三做的？”柴米目光盯著柴有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對，當時沒有做假鬮。”柴有福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明顯底氣不足。

“呵呵。”柴米笑著說道：“陳年舊事了，沒事的二叔，就是你做的，我也不在乎。”

“我真沒做……”

“你敢對燈起誓不？”柴米指著頭頂的十五w小燈泡說道：“我開燈。是你做的，燈滅人滅。”

柴有福直接呆住了：“我……”

柴有福不敢。

柴米笑而不語。

這邊一般發誓都是指燈發誓，比對天發誓更普遍一些。經常就有人對燈起誓。

不過柴米也不知道靈不靈。

不過這個年代的電路不太穩，經常停電。

所以，好多做了虧心事，發誓的時候，就突然停電了……

傳成了人們口中的發誓應驗了，久而久之，也就基本沒人敢對燈起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