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曙光城醫療中心明亮的診室。
窗明幾凈,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光潔的地板上。
青禾坐在一張干凈的診療桌后,依舊穿著簡單的白色棉質T恤,下擺扎進淺藍色牛仔褲里,勾勒出纖細的腰線和筆直的雙腿。
她的長發柔順地扎成一個低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段雪膩的脖頸。
女孩的氣色也比初來時好了許多,瑩白的小臉透出健康的粉潤,專注地為一位手臂受傷的異能者處理傷口。
指尖縈繞的柔和白光比之前凝實了不少,動作也流暢了許多。
這般好的環境,原本是資深的醫師,或者中級治愈系醫生,才能有的待遇。
但蕭聿辰給了些好處。
那個昏暗污濁的棚戶醫療點,換了一位有資歷的男性治愈系醫生過去。
對他來說微不足道的好處,卻已經足夠讓那位醫生一家,在末世過上吃喝不愁的生活。
這位異能者治療完,走出去后,不過片刻,診室的門再次被輕輕敲響。
“請進。”青禾抬起頭,聲音清軟。
門被推開,一個纖細的身影走了進來。
是蘇晚晚。
她今天特意收拾過。洗得發白的碎花裙子雖然舊,卻很整潔,頭發也梳理得柔順服帖,在腦后松松地挽了個髻。
看到青禾,蘇晚晚那雙空洞的大眼睛里瞬間蓄滿了淚水。
她快步走到診療桌前,沒有坐下,反而“撲通”一聲,直接對著青禾跪了下來。
“青禾小姐!”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細弱又顫抖,充滿了絕望的哀求,“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吧!”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把青禾嚇了一跳。
她連忙站起身,繞過桌子想去扶她:“你快起來。有話好好說,別這樣。”
蘇晚晚卻執拗地跪著,仰起臉,淚水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破碎又可憐。
她看著青禾那張干凈柔美的臉,看著她身上整潔簡單的衣褲,看著她所處的明亮安全的診室……
這一切,都是她午夜夢回時最深的渴望。
“我實在活不下去了……” 蘇晚晚哽咽著,身體因為恐懼和激動而微微發抖。
“我那個男人,他不是人!”
“他把我當成東西一樣賣了,一個又一個男人……”
她說不下去了,羞恥和痛苦讓她泣不成聲,瘦弱的肩膀劇烈地聳動著。
青禾的心有些發緊,她好像猜到了。
她想到了一個月前在棚戶區看到的那些猙獰傷口,想到了這個女人曾經眼中那死寂的麻木。
現在,那麻木似乎被絕望取代了。
若她在這個時候拒絕了她,她會想不開嗎?
“你先起來,慢慢說。”
青禾的聲音帶上了不忍,她把蘇晚晚扶起來,讓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蘇晚晚依舊低著頭,肩膀抽動,哭得不能自已。
青禾遞給她一張干凈的紙巾:“別怕,在這里暫時是安全的。”
“沒有人敢在這里亂來。”
蘇晚晚接過紙巾,胡亂地擦著眼淚。
她抬起紅腫的眼睛,看向青禾,眼神里充滿了哀求:“青禾小姐,我知道您心善。”
“求求您,能不能……能不能收留我?我什么都能做!”
“我會做飯!末世前,我經常做甜點,也會做飯。”
“家里的阿姨,都夸我有天賦。”
“只要有食材,我就能做出好吃的……”
“我還會打掃,會洗衣服。我手腳很輕很麻利的,不會吵到您。”
“我可以睡地板,睡走廊,只要一個角落就好。”
她語無倫次地懇求著,眼神哀切,“求您了,青禾小姐。”
“離開那個地方,我才能活命。不然我真的會被他們折磨死的。”
收留她?這個念頭在青禾心里盤旋。
她住在蕭聿辰的別墅里,自己都是寄人籬下……
可是,眼睜睜看著她死嗎?她也做不到。
青禾看著她的眼睛,聲音很輕:“你先別急,這事,我做不了主。”
“但我會想辦法問問。你等我消息,好嗎?”
她沒有立刻答應,卻給了蘇晚晚一線希望。
蘇晚晚的眼睛立刻亮起,她用力點頭:“好!我等您消息!”
“謝謝……謝謝青禾小姐!”
“您的大恩大德,蘇晚晚永生不忘!”
診室的門沒有關嚴,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無聲地立在門外。
蕭聿辰處理完基地事務,順路過來看看青禾。
他正好聽到了里面的對話。
男人冷厲的眉峰微蹙,深邃的黑眸透過門縫,沉沉地落在青禾那張寫滿不忍和糾結的小臉上。
他的目光掃過那個叫蘇晚晚的女人。
她低著頭,露出的側臉蒼白清秀。
蕭聿辰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末世里,這種柔弱無依、尋求庇護的女人,他見得太多。
她們的眼神,他太熟悉。
絕望是真的,哀求是真的,
但那份溫柔無害下,背后藏著什么,卻未可知。
算了,只要她開心。
就算這個女人不安分,他也會在她受傷之前,就處理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