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你怎么了?”女孩嬌喘一聲,她看出了男人的不安,與前幾日截然不同的霸道強勢。
燕燼驚訝女孩的敏銳和自己情緒的外露,停了一瞬,想開口說什么,卻又發不出聲音,未出口的話語終究是順著喉嚨咽了下去。
女孩趁他分神,撐著龍椅扶手借力,想趁機掙扎開男人的禁錮,回天樞宮內殿。
內殿隨他如何,總好過在外殿,她現在都已經不能直視,這莊嚴的大殿和龍椅了。
這個動作卻激怒了男人,她為什么要跑?
她發現了什么嗎?她是不是不想懷他的血脈?
月白色的朝服徹底落在龍椅上,女孩也被再次狠心扯回按住禁錮。
龍椅堅硬,哪怕隔著朝服,她的膝頭也隱隱發疼。
他在憤怒不安之中,狠心……的同時,也沒有忘記照顧她,靈力細細包裹女孩,隔絕了龍椅的冰涼堅硬。
女孩說不出話,只能搖頭抗拒,青絲散亂地黏在頸間,愈發乖順可憐……
“……君上不要……”
“求求君上憐惜……禾禾……不……住嗚嗚……”
天樞宮外的柳絮被夜風卷著,忽高忽低地打著旋,有幾片粘在窗欞上,輕輕震顫,發出簌簌輕響。
男人扣住她纖細的腕子放在唇下親吻……一聲聲嬌聲碎在夜色里……
后來的后來,女孩指尖揪緊床幔,她終于如愿,回到室內的龍榻,恍惚看見窗外飄搖的柳絮,在月光下泛著銀白的光,忽聚忽散,正如她此刻破碎的思緒。
夜風突然轉急,將一簇柳絮猛地拍在窗上,……足尖在錦被上刮出幾道細痕。
“禾禾,今天……”他啞著嗓子……,“這才剛開始。”
她看見他額前垂落的汗珠,……愈發……。
……
待風停燭熄時,女孩早已嬌軟得不成樣子,眼尾濕紅,連指尖都泛著粉。
燕燼抱著女孩,輕輕安撫她震顫的脊背,另一只大掌指腹悄然撫過她的小腹,眸底暗潮翻涌,希望這里,已悄然孕育著他的血脈。
——
七個月后。
金鑾殿內,滿朝文武垂首而立,卻忍不住偷瞄龍階上那抹月白身影。
攝政王沈青禾產后首次臨朝,腰肢依舊纖弱,整個人清麗嬌貴,與從前一般無二。
她懷中抱著錦緞襁褓,眼尾那顆朱砂痣在晨光明媚依舊。
“啟稟君上。”禮部尚書捧著玉牒跪地,“小殿下滿月禮已成,請賜名入譜。”
燕燼聞言漫不經心地抬眸:“沈氏得此麟兒,當入沈家族譜。”
“名字朕早想好了——”
“沈翊。”
死寂。
禮部尚書捧著玉牒的手劇烈顫抖,老臉煞白。兵部尚書趙崇猛地抬頭,又慌忙低下。
滿朝文武像被雷劈過的鴉群,連呼吸都凝滯了。
燕氏血脈,姓沈?!
青禾也怔了一下,這么快,他并沒有提前跟她說。她仰頭望向身側的帝王,杏眸里水光瀲滟:“君上......”
燕燼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轉身面向朝堂眾人,語氣隨意得像在討論今日天氣:“沈家千年望族,總該有個像樣的繼承人。”
他掃過殿下眾臣,眸光驟冷,“諸位有異議?”
“君上!”
老丞相顫巍巍出列,“這于禮不合啊,小殿下分明是......”
“是什么?”燕燼輕笑一聲,突然將青禾懷中的嬰孩接過。
他的大掌稍微將襁褓拉開,完全露出那張玉雪可愛的小臉,眉眼乖巧,與青禾如出一轍。
燕燼骨節分明的手指撫過嬰孩眉心:“朕說他是沈家子,誰敢說不是?”
裴景明站在文官隊列中,無聲輕笑,似乎又帶著苦澀。
他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行禮:“臣恭喜沈大人喜得貴子。”
這話像塊石頭砸進死水,激起一片吸氣聲。
燕燼擺擺手,示意退朝,這事沒得商量。
等翊兒入了沈氏族譜,他們不認也得認。
退朝后,宮門前趙崇拽住裴景明衣袖:“裴大人早就知道此事?”
裴景明笑得溫潤:“趙大人,有些事......”
“心照不宣就好。”
晨光鋪滿九重宮階,燕燼單手抱著小沈翊,另一只手穩穩攬著青禾的腰,剛想向她邀功,懷中小家伙突然“咿呀”一聲,抓住父親一縷墨發。
“嘶——”燕燼皺眉,“這小子手勁倒大。”
青禾忙去掰嬰孩的手指,卻被燕燼捉住手腕,他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手心:“像你,嬌氣又難纏。”
女孩不認,小聲嘀咕:“哪里是像禾禾,分明是像君上一般強勢霸道。”
燕燼充耳不聞,牽著她走向天樞宮,懷中小家伙咯咯笑著,揮舞的小手在晨光里映出暖融融的光暈。
這天下最尊貴的孩子,終究是姓了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