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可以看看自己的身邊之人,如果有不認(rèn)識的,或者體態(tài)健碩者,盡數(shù)可以舉報,真真假假,我自會評判!”
厲寧俯瞰全場。
“他……他不是我們城中人!”
“他剛剛也隨著喊了要將公主祭神!”
“……”
在眾人努力之下,不過片刻便找到了十個可疑之人。
無一例外都是極為健碩,不像是餓了許久之人。
“大人!我不是,我不是啊。”一個健壯的男子直接跪倒在地,不斷磕頭:“我長得壯只是因為……因為我平時搶的多!”
厲寧看向侯墨。
侯墨嘆息一聲點了點頭:“他的確不是外人,乃是墨水城一霸,家境殷實,也是個欺男霸女的主。”
厲寧皺眉:“沒人管?”
“咳咳……這個……”侯墨有些尷尬地瞟了厲寧幾眼,心道你不是也沒人管嗎?
但還是解釋:“據(jù)說他家里和西北侯關(guān)系不淺。”
“哦……”厲寧盯著那個男子:“你叫什么?”
那男子見到厲寧臉上的笑,起身道:“小人王闖,乃是……”
厲寧直接擺手打斷:“大災(zāi)之年,同鄉(xiāng)之人活著都成問題,你還要欺壓鄉(xiāng)民?”
“天不收你,我收。”
隨后喊道:“魏血鷹,將其帶下去,就吊在城門口的大樹之上,什么時候瘦下去二十斤,什么時候放他下來!”
“大人不要啊!”王闖大聲求饒。
厲寧卻根本不予理會,看向余下的九人:“諸位可有話要說?”
“或者城內(nèi)若是有人給你們作證,我也可以放過你們。”
九人之中一個禿頭男子第一個站出來道:“大人,我給他們作證,他們都是城中人。”
“你當(dāng)我傻?”厲寧無語,嫌疑人給嫌疑人作證,歷史第一次了吧?
“血鷹騎,先將這個禿頭帶下去開膛破肚,驗個真?zhèn)危 ?/p>
血鷹騎立刻上前架住了那個禿頭。
“不要,大人,我說,我全說,只要你放過我!我是西北侯的人,是侯爺讓我來此散播謠言的,是侯爺安排我來挑撥離間的!”
眾人驚呼。
“叛徒!”余下幾人都是滿眼恨意地盯著那禿頭。
“叛徒?忠誠有命重要嗎?”
場中的難民聽到真相,都是捶胸頓足,甚至有的已經(jīng)開始咒罵西北侯了。
厲寧雙眼微瞇。
自己還沒問呢,已經(jīng)全招了?
“好!大周有一句古話,叫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你能主動檢舉,懸崖勒馬,我敬你還有一些良知,來人,松綁!”
立刻有血鷹騎將那禿頭男子的繩索松開:“大人,我能走了嗎?”
“不能。”
厲寧看向西北:“西北侯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我厲寧斷然不能就這么放過他,明天隨我去找西北侯對質(zhì)!”
“啊?”那禿頭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人,侯爺會殺了我的!”
“有我在你怕什么?我厲家掌管大周之軍,西北軍聽到我厲寧的名字,也絕對不敢造次!”
那禿頭男子只能干笑兩聲。
侯墨緊緊攥著拳頭:“侯爺為什么要害我們啊,我們每年都有按時上交糧稅啊。”
厲寧沒有回答,只是收斂的笑意,對著魏血鷹道:“其他的幾個帶下去,我要親自審問。”
這一場大戲到此算是告一段落。
厲寧看向那些期盼的眼神,隨后對厲青吩咐:“我們所有的糧草如果都發(fā)下去,能夠全城撐多久?”
“這個……城中人太多了,省著點的話六七天應(yīng)該沒有問題。”厲青粗略算了一下:“不能保證每個人都吃飽,但是至少不至于餓肚子。”
魏血鷹第一個提醒:“大人,若是如此的話,我們怎么辦?此地距離西北軍大營還有不短的距離啊。”
“而且……有些是軍糧啊,若是動了軍糧,那西北軍恐怕會生變。”
厲寧斬釘截鐵:“無妨,出了事我擔(dān)著!”
“七天!無論如何你們也要給我撐住七天,我去找糧食!”
秦凰的侍衛(wèi)白鶴出聲詢問:“你去哪里找?”
“落霞城!”
落霞城,便是西北侯的侯府所在之地。
“我一切自有安排,魏將軍,侯縣令,召集城內(nèi)城外所有人!”
隨后厲寧大手一揮:“開飯——”
剎那寂靜。
隨后傳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之聲。
“謝厲大人救命之恩!”侯墨帶著幾個縣令大聲呼喊。
隨后趕緊安排人去城中取大鍋,并且搭建粥棚,準(zhǔn)備做飯!
魏血鷹嘆息一聲,他有心阻止,但是如今木已成舟,只能任由厲寧去做了,秦凰說過,厲寧說的話就代表秦凰。
此刻秦凰昏迷,魏血鷹自然要聽從厲寧的。
而且之前厲寧的一番操作直接將局面逆轉(zhuǎn),也已經(jīng)讓魏血鷹心服口服,所以此次他選擇相信厲寧。
傍晚時分。
城內(nèi)外的所有人終于吃了一頓正經(jīng)飯。
血鷹騎則是忙著幫侯墨等人收斂城中的尸體,好多人都是餓死的,尸體輕得不像話。
但是這些尸體不能留在這里。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冬了,可還是有傳播瘟疫的可能。
城墻之上。
厲寧與秦凰并肩而立,秦凰已經(jīng)醒了很久了。
看著下方那些難民臉上難得的笑容,秦凰不由得感嘆:“人和人對幸福的定義真的天差地別,昊京城那些大人物每日山珍海味,卻還是愁眉苦臉。”
“你看看他們,笑得多開心。”
厲寧搖頭:“所以想要一個皇朝一直延續(xù)下去,首先要讓那些要求不高的人得到幸福,連百姓最基本的要求都滿足不了,這個皇朝也長不了。”
秦凰看向厲寧:“所以你覺得大周……要亡了?”
“看你哥怎么做了。”
秦凰深吸了一口氣:“還有一件事,我們的干糧撐不了太久,我們這次犒勞西北軍只是象征性地帶了一些軍糧,大部分都是軍餉御酒。”
“七天時間,你確定你能搞得回足夠的糧食嗎?西北侯會放糧嗎?”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去試試,如果七天之后我沒有回來,想辦法幫我拖延一下時間。”厲寧眼神鄭重。
“什么意思?”秦凰皺眉:“你不打算帶我去?是我代表皇室去犒勞西北軍,我不去你名不正言不順的。”
“而且……”
厲寧問:“你想說你若是不去,我一個人太危險?”
的確如此,有秦凰在,西北侯怎么也要給皇室一個面子,但若是厲寧自己去,無論是身份地位都要低了西北侯數(shù)等。
“放心,他會見我的,而且你作為大周公主,代表大周皇室,而西北侯再怎么說也是臣子,該他來見你才是!”
就在這個時候,魏血鷹突然登上城墻:“殿下,厲大人,按照厲大人教的方法,我們對那幾個挑唆之人動了大刑,他們已經(jīng)都招了。”
“哦?說了什么?”厲寧嘴角帶笑。
魏血鷹眼中露出敬佩之色:“和大人猜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