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獸宗內從各峰長老到雜役弟子,所有人都猛地抬頭望向萬獸殿方向,臉上寫滿震驚。究竟發生了什么大事,竟讓宗主親自下達如此緊急的命令?
一時間,整個宗門都騷動起來。各峰長老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即按宗主之令行動。原本平靜的萬獸宗瞬間變得忙碌異常,只見各峰之間人影閃動,弟子們快速飛行,在峰巒間來回穿梭,回到自身所在山峰。整個宗門上下都籠罩在一片緊張的氛圍中。
陳青嵐負手緩步踏入大殿,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殿內回蕩。他一步步踏上玉階,宗主錦袍在身后拖曳出肅穆的弧度。當他落座于那方莊重的宗主之位時,整座大殿仿佛都為之一靜。
“此事...“他指尖輕叩扶手,聲音低沉如寒潭,“絕不可讓第四人知曉?!霸捯粑绰洌铐旇偳兜囊姑髦橥蝗幻鳒绮欢?,投下的光影在陳青嵐臉上交錯,將他眉間照得忽明忽暗。
“謹遵宗主令?!半A下兩位長老齊聲應道,卻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殿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十余位長老魚貫而入,衣袂翻飛間帶起陣陣靈風。當他們看見上首三人凝重的神色時,所有交談聲戛然而止。各自站到自己的位置。整個大殿陷入一片寂靜,只能聽見輕微的呼吸聲。
兩刻鐘后,緊閉雙目沉思的陳青嵐才出聲說道:“大長老,宗內長老們都到齊了嗎?”
在其他長老進殿時,這位大長老都已經記下了到來之人,心中早已了然。聽見宗主問話趕緊開口說道:“稟宗主,十二峰長老已到九人。二長老謝無塵帶隊去往旭日森林抓捕妖獸、十二長老陳牧在萬獸商鋪坐鎮。只有七長老范羽真還未到?!?/p>
“范長老呢,這么久了人數還沒清點好?”大長老看著各位長老詢問道。
下方眾人各自搖頭。就在這時,殿門外值守弟子喊道:“啟稟宗主,青獅峰的弟子有要事求見。”
“進來。”大長老趕忙喊道。
只見一名弟子跌跌撞撞地沖進大殿,滿臉驚恐。眾人見狀,心頭頓時一緊——這架勢,準是出了大事。
“范、范長…師父他...他...“那弟子氣喘吁吁,話都說不利索,結結巴巴半天也沒說清楚。
陳青嵐原本端坐殿上,聽到值守弟子通報青獅峰有人求見時,仙識早已如潮水般涌向青獅峰。當他的仙識掃過范長老的居所,臉色大變,身形一晃,瞬間從大殿上消失不見。
“好好說!”大長老這時還沒注意到陳青嵐已經不見,朝著入內弟子說道。
“死了,師傅他…他死了!”終于,弟子把話說完整。
“什么!”
“怎么可能!”眾人轉頭看向上方宗主,可是已不見人影,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朝著青獅峰疾馳而去。
陳青嵐閃身來到七長老范羽真的臥房。屋內陳設整齊,沒有絲毫打斗的痕跡。范長老仰面倒在方桌旁,雙腳踢翻了一張圓凳,那凳子靜靜地歪倒在一旁。地上有一灘刺目的鮮血,范長老嘴角也殘留著血跡。他的面容平靜,臉色蒼白,看不出痛苦或驚恐,身上更是找不到半點傷痕。整個場景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陳青嵐心頭猛地一震。就在半個時辰前,全宗傳令時他還清楚的感知到七長老范羽真安然無恙,怎么轉眼間人就沒了?更蹊蹺的是,傳令時全宗無一個外人,方才他用仙識掃遍整個萬獸宗,也根本沒發現任何外人潛入的蹤跡。
他腦海中飛快閃過幾個能無聲無息殺死仙王四品強者的人物,可逐一推敲后,這些人都被排除了。最后只剩下一個可能——青霄仙帝林青霄。
但轉念一想,陳青嵐又輕輕搖頭,漸漸平復心緒。以青霄仙帝的身份地位,斷不會做出這等麻煩之事來。
很快,萬獸宗眾位長老很快來到范羽真的臥室。見到了此地的場景,一個個七嘴八舌的議論著,無非也就是一些為長老報仇,猜測誰是兇手之類的話。隨著陳青嵐的一聲“安靜!”眾人這才停止了討論。
陳青嵐看著面前的十位長老,還有一起跟隨而來的李執事搖搖頭,嘆了口氣。吩咐道:“大長老,你檢查下范長老的尸身,看看體內或頭顱有無異常。隨后去取一枚千年冰魄,防止尸體腐壞。”
“是!宗主?!贝箝L老應聲道。
“三長老?!?/p>
“宗主?!遍L老堆中一中年男子上前兩步行禮道。
“你帶諸位長老去大殿,統計下不在宗內的弟子。”
“是!宗主?!比L老也應道。
看著離去的眾人,陳青嵐心中有些疲累。
陳青嵐執掌萬獸宗已有七十余萬年。遙想當年,他還只是仙王三四品的長老時,就因頭腦清晰、處事穩重而深受老宗主賞識,被重點培養為接班人。那時的他雖修為不算頂尖,但那份沉穩與智慧,讓老宗主放心地將宗門托付。
如今時過境遷,陳青嵐環顧四周,卻發現宗門人才凋零。年輕一輩的長老們遇事只會空喊報仇,卻提不出任何切實可行的對策。門下弟子更是資質平平,竟無一人能擔大任。萬獸宗雖頂著“仙界第一宗門“的名號,實則已現青黃不接之危。
晨光籠罩著范羽真樓閣外的小院,百余弟子如驚弓之鳥般聚作一團。他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像秋風吹過竹林般沙沙作響。有人神色驚惶地比劃著,有人緊張地搓著衣角,更有膽小的女弟子攥緊了同伴的衣袖——所有人都在議論著范長老那離奇的暴斃。
忽然,閣門“吱呀“一聲輕響。
所有聲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弟子們齊刷刷低下頭,連呼吸都放輕了,整個院落靜得能聽見落葉墜地的聲響。
陳青嵐負手而立,凌厲的目光如刀鋒般掃過眾人。他看見有弟子額角滲出冷汗,看見有人不自覺地往后縮了縮身子,還看見幾個膽大的正偷偷抬眼窺探他的神色。
“誰先發現里面情況的?“宗主的聲音不緊不慢,卻讓空氣又冷了幾分。
沉默在蔓延。有人咽了咽口水,有人把腳往后挪了半步,但始終無人應答。院中那株老梅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長,像一道無形的界線,將恐懼凝固在每個人心頭。
“啟稟宗主…是弟子?!弊詈?,角落里一名身穿短袖汗衫的年輕弟子開口說道。
“說說過程。”陳青嵐點點頭。
“是?!澳贻p弟子喉結滾動,攥著衣角的手指節發白。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仍帶著細微的顫抖:“接到宗主諭令后,我等皆在紫藤架下恭候范長老清點???..“他忽然打了個寒顫,“可兩刻鐘過去,范長老一直沒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