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她的眼眶微微濕潤。
霍言墨微笑點頭:“對,是很多很多年以前。”
從很多很多年以前一直到今天。
他對她的喜歡,一天也沒有停止過。
即便知道她已經嫁給他人。
她的婚禮那天,他也曾經在遠處遙遙地看向她的那個方向,看著她穿著婚紗站在另外一個男人身邊。
看著他們一起放了整座城市的煙火。
他嫉妒。
所以,那天他才想要準備一場無人機煙火,他要蓋過陸衍止給她的一切,他想要她的心中有他。
“跟我來。”他看著她眼眶微微濕潤的模樣,帶著她去到其他的畫前面。
“這是你在港口上買香料的時候。”霍言墨指著一幅畫,還有相應的照片,和那會兒她買的香料。
“這個是在……”
“這個是在Z國,那時候你和陸衍止身陷陷阱,那是我第一次出手,送你們離開。”
時念微微一怔,看著那艘小船。
“這個……”
她還記得那年的事情,當初他們快速逃離,前途未知,害怕船在中途沉下去了,也害怕前方出現的是敵人。
那年的她和陸衍止在狹小的船艙里緊緊相依,互相剩下的只有彼此。
現在她竟然得知,在這一場逃離中,還有他,霍言墨。
“嗯,我在Z國那邊處理了你們遺留下來的一些問題,并且讓我的人跟著你們的船保護你們離開。”
那時的他就站在甲板上,看著載著她和陸衍止的船逐漸遠去。
“藍雨也是那一次在Z國發現的。”霍言墨輕聲說著。
時念的眼前出現了他們第一次約會時,那漫天的藍色的雨。
她記得那天他說,那年他在甲板上看了一整夜的藍雨。
霍言墨握著她的手,帶著她在一幅又一幅的畫前面路過,這些畫的旁邊可能還會帶有一些當年留下的照片或者物品。
他輕聲告訴她那些年的事情。
許多年前在其他國家的,還有回國以后的。
特別是有一幅,她穿著婚紗的畫。
那是她嫁給陸衍止時的模樣。
一直一直,一路走到了最新的那一幅。
兩人就這樣站在這里,靜靜地看著它。
那雙帶著愛意的雙眼。
直到此刻,時念才知道,他曾經多少次在她的身后,一直在靜靜看著她。
看著她和其他的男人兩心相悅,恩愛長久。
盡管他只是和她說了那些畫當時的情景,其他的,并沒有多說。
但是,她感受到了。
而且,非常震撼。
她從來沒有想象過,這么長的日夜,有一個人竟然將她如此放在心上。
一滴淚落在了他握著她手的手背。
從進來之后,他就一直握著她的手。
此刻,他感受到了她的淚,伸手替她擦干凈。
“不要哭。”他輕聲安慰,“念念,我帶你來看這些,不是想讓你哭。”
“念念,不要難過,我不想看到你哭。”
時念不知道怎么回答,紛雜的情緒堵在心口,讓她無法開口。
兩人沉默著,整個房間里靜悄悄的。
大概過去了半分鐘。
霍言墨再一次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
他稍微猶豫,然后伸出手,輕輕地把她往他身邊帶,讓她的額頭靠在他的胸口。
她沒有抗拒,這讓他松了一口氣。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是我不好。”
“我本意帶你來看這些,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不是說說而已,而你……”
“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時念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的眼圈已經紅了一圈,可是這讓他看起來更為深情。
這些年來,她只知道,霍家大少是一個很神秘的人,從海上回來以后親手執掌霍氏,和弟弟妹妹一起把霍氏經營得很好,回國的這些年來,他的身邊從沒有一個女人。
曾經有人對她說過,他在海上曾被人背叛,幾乎要了他的命。
她也以為如此,以為他的心中或許住著一個白月光。
可是她沒有想到。
他心里住著的,原來是她。
時念不知道要如何去承載這份感情。
自從父親去世以后,她已經不再習慣他人無緣由的愛與示好,似乎一切,都需要她很努力很努力地去爭取,如此,才能掙扎活著。
陸衍止和韓薇的事,更是在感情上給了她狠命一擊。
那天在醫院失去了那個孩子,幾乎要了她的命,如果不是林芝歡提前找了人給她獻血,她可能真的會死。
從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奢望。
不敢去想要更多。
可是現在他……霍言墨……
“言墨。”她叫著他的名字。
“嗯?”他輕聲應。
她微微垂下眼,有什么話幾乎說出口:“我……”
“不要現在回答我。”霍言墨似乎知道她想說什么,他看著她纖長的睫毛,說,“我希望你好好想想。”
“不是一時沖動做的決定,不是因為感動,而是等情緒平復以后,做出不會后悔的決定。”
她抬眼,看著燈光下的他。
他總是這樣體貼,能寬容她,體諒她。
心臟“嘭嘭”地跳動著。
在這一刻,它似乎有些亂了。
因為眼前的人而亂了。
“嗯。”
她笑了。
只是笑得有點丑,臉上還有淚痕。
他也笑笑,眼圈依舊微紅。
“傻子。”他說,“剛剛你不是想去玩貓?我們現在過去找它?我看它很喜歡你,它平常都沒有那么粘著我。”
“好啊。”時念點頭,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兩人一起出來。
看著霍言墨把燈關上,又把門帶上,時念微微垂下眼。
“喵嗚~”
胖布偶不知道什么時候蹦上來了,此刻正在圍著時念的腿打轉,還拿腦袋不斷蹭她的腳,尾巴高高的豎起來。
“咪咪。”時念蹲下來,伸手摸摸它的大腦袋。
霍言墨也在她身邊蹲下,還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些小零食,好讓她喂給胖布偶吃。
時念一邊喂,一邊又想起了之前霍言墨說的,這貓差點就要叫做肥豬崽了,想著就覺得好笑。
又待了一會兒,時念把衣服換回之前的那一套,然后霍言墨就要送她回家。
可是才剛剛坐車到霍宅門口,他們就被人堵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