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邊界，沒有聲音，甚至沒有"存在"的實感。周臨的意識漂浮在這片虛無中，仿佛被拆解成基本粒子后又重新組合。他試圖移動手指，卻找不到身體的輪廓——這里沒有"手"的概念，沒有"觸碰"的反饋，只有純粹的信息流在無限延展。

然后，一個聲音響起。不是通過鼓膜傳遞的聲波，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識層面的震動：

"歡迎來到觀測者層級。"

白光突然具象化。周臨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由無數鏡面組成的莫比烏斯環上，環帶無限延伸，每個曲面都映出不同時間線的自己。正前方懸浮著一個發光的幾何體，十二面晶體結構緩慢旋轉，核心處蜷縮著Ω-1實驗體的虛影。

"這是哪里？"周臨的聲音在空間里產生量子漣漪。

幾何體突然展開，變成無數個嵌套的克萊因瓶結構。最內層的瓶口吐出全息投影：1999年的實驗室，年輕的陸遠正將某種發光物質注入Ω-1的脊髓。但這次視角拉近到納米級——那些"發光物質"實際上是微型機械結構，正在孩子的神經突觸上刻寫數學符號。

"你看到的不是記憶，是量子態疊加的歷史。"聲音來自所有時間線的周臨，"陸遠發現的不是記憶移植技術，而是......"

投影突然切換至遠古壁畫：原始人圍著一塊鏡面隕石跪拜，石頭上刻著?符號。

"......人類最初的光學計算機。"

莫比烏斯環開始扭曲。周臨的視野被強行拉入某個鏡面，墜入1999年12月24日的暴雪夜。

他站在實驗室窗外，看著年輕陸遠舉槍對準原型體周臨。但這次，瀕死的周臨突然轉頭看向窗外——直接與2023年的周臨對視。

"找到原始波長。"原型體的嘴唇沒動，聲音卻穿透時空，"光速異常是假象，真正的囚籠是......"

子彈穿透頭顱的瞬間，周臨被拉回莫比烏斯環。幾何體正在坍縮，核心處的Ω-1虛影突然睜開眼睛——那根本不是人類的眼睛，而是兩個微型黑洞。

"觀測者才是被觀測的。"所有鏡面里的周臨同時開口，"我們以為在破解謎題，實則是維持系統的必要組件。"

空間突然撕裂。周臨看到十二個培養艙排列在黑暗深處，每個艙體里都漂浮著一個發光的自己。最可怕的發現是艙體標簽：

Ω-13至Ω-24

"迭代從未停止......"

莫比烏斯環斷裂的瞬間，周臨墜入純黑深淵。下墜過程中，他的視網膜加載出令人窒息的真相：

研究所地下的鏡面球體是遠古隕石的復制品

所有克隆實驗都是為了產生特定腦波頻率

Ω符號代表囚籠的鑰匙孔

黑暗中亮起一個光點。A-208的身影浮現，他的身體已經半量子化，左臂變成發光的字符串。

"?是反觀測協議。"他遞來一塊棱鏡碎片，"能短暫切斷量子糾纏。"

周臨接過碎片的剎那，所有記憶如海嘯般涌來——

他看見自己站在環形鏡陣中央，手持?符號的金屬板；

看見沈雨在某個時間線里將槍口對準陸遠；

最震撼的是某個可能性分支：十二個周臨手拉手站在隕石前，身體逐漸光化......

"選擇時刻到了。"A-208指向黑暗中的十二道門，"每扇門代表一個量子態結局。"

周臨走向標著?的門時，所有鏡面突然爆裂。在現實重構的轟鳴中，他聽見Ω-1最后的耳語：

"記住，真正的囚籠是你對'自我'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