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打聽，沈薇才知道崔海濤的服裝店真的關門了。

具體原因不清楚，不過一個熱心的大媽告訴了她崔海濤家的地址。

沈薇又輾轉去了他的家里，當家門打開的時候，她仿佛看到了一個流浪漢。

崔海濤頂著一個凌亂的雞窩頭，雙眼布滿了血絲，身上還有濃郁的酒味，面容憔悴得仿佛幾天幾夜沒有睡覺。

見門外的人竟然是沈薇，崔海濤有些驚訝，但更多的卻是不好意思：“沈姑娘，我沒想到你會來找我，我有點……呃，那個……昨天跟朋友吃飯喝多了。哦，請屋里坐。”

沈薇沒有揭穿他的謊言，跟著他進了屋里。

崔海濤為她倒了一杯熱水，問道：“沈姑娘，你找我有事？”

“你的店怎么回事？”沈薇問，“為什么不開了，是生意不好嗎？”

“嗯……倒不是生意不好，是我個人的原因。”崔海濤似乎不想說這個話題，問道，“你找我不會是想買衣服吧？”

“那倒不是。”沈薇道，“其實我是來找你幫忙的。”

“如果不是衣服的事，我應該能幫上一些。”崔海濤道。

“那我就直說了，”沈薇道，“我準備擴大面包店的規模，所以想增加幾臺電烤箱，但這東西不好買，所以我想問問你有沒有這方面的朋友。”

“電烤箱？”崔海濤認真地想了想，道，“我倒是認識國際大酒店的主管，但他們那兒也只有一臺烤箱，還是專門從國外買回來的。”

“那看來是沒戲了。”

“也不一定，”崔海濤道，“我還認識幾個做電器的朋友，我可以幫你問問，看看能不能自己做一個出來。”

自己做？

沈薇睜大眼睛，崔海濤還認識這樣的人？

不過仔細想想，其實烤箱也沒什么難的，現在覺得它很高科技，不過是因為國內的電器元件還沒有普及罷了。

換了幾十年后，只要給個手機，小學生就能自己弄出來。

“大概要多久？”沈薇問，“我這邊其實還挺著急的。”

“很快的很快的，”崔海濤道，“我現在就可以去，你要不跟我一起？”

“行。”

兩人下了樓，本以為崔海濤要開車，結果他來到路邊叫了一輛人力三輪：“哦，我的車壞了。”

到這里沈薇怎么都看明白了。

崔海濤不僅關閉了服裝店，連車也沒了。

而剛才他的住處，也跟他之前的高調格格不入，與其說是他的房子，倒不如說是租的，或者是臨時住的地方。

也就是說，他幾乎徹底破產了。

崔海濤很年輕，之前能那么風光應該不是靠他自己，所以他應該是跟他的家里有了矛盾之類。

之前開店的時候，崔海濤幫過她不少忙，現在又幫自己跑電烤箱的事，所以她覺得是時候還他一點人情了。

崔海濤讓三輪車在大學門口停下，帶著沈薇一直找到一棟實驗樓，終于見到了他的朋友，一個戴著酒瓶底眼鏡兒的年輕人。

“什么事啊這么急？”年輕人道，“我正跟教授做實驗呢。”

“兩分鐘就說完了，”崔海濤道，“先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也是我同學焦明，叫小焦就行，他現在是大學的助教。這位是沈薇，我生意上的朋友。”

“你好。”小焦沖沈薇點點頭，“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

“你時間忙，我就直說了吧，”崔海濤道，“我們想做一個……不是，幾個電烤箱，你有沒有辦法？”

小焦問：“要自動控溫嗎？”

崔海濤不懂啥意思，看向沈薇。

“最好是自動控溫的。”沈薇道。

“那就要麻煩一些，溫度傳感器不好弄。”小焦低著頭想了想，道，“不過也不是沒辦法，我們學校一位教授正在國外做學術交流，明天就要回來了，我現在打電話請他幫忙帶幾個回來，應該還來得及。”

“好好好，”崔海濤一聽有希望，立即道，“長途電話費我出。”

小焦呵呵一笑，道：“算了吧，你現在飯都要吃不起了，我用學校的電話打吧。”

崔海濤有些尷尬地道：“沒你說的那么嚴重，我只是暫時的。”

回去的路上，崔海濤心事重重的樣子，一路都沒怎么說話，跟他平時的性格相差很大。

“說說吧，”沈薇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沒事，真沒事。”崔海濤嘴硬地道，“就是上次虧了一筆，過段時間我還能東山再起的。”

“真的？”

“當然是真的，”崔海濤道，“謝謝你關心。”

既然他不愿意說，沈薇也不能一直追問，便道：“你知道我在哪兒，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盡管過來找我。”

“好，”崔海濤道，“哪天我想吃面包了，肯定去你那里。”

沈薇搖搖頭。

男人嘴硬，說明你他還沒有被逼到份上。

那先隨他去吧。

……

第二天傍晚，崔海濤就來了。

不過不是來吃面包的，也不是來找她幫忙的，而是小焦那邊已經拿到了傳感器，說今天晚上就開始做。

“他們實驗室有很多沒用的耐火磚，可以免費給我們用，”崔海濤道，“不過外殼啊，還有其他配件這些需要花錢買。”

“要多少？”

“看你要做多大，還有幾臺了。”崔海濤道，“不過小焦說一臺差不多兩百多塊，你把你要的規格告訴我，我等下去小焦那邊，具體的他最后再算。”

“我要五臺，尺寸我畫給你。”沈薇道，“我先給你一千五百塊，不夠后面我再補。”

“應該夠了。”

沈薇畫了一個簡單的圖紙，她要的烤箱一次需要烤六十四個面包，跟空間的烤箱一樣。

然后拿出一千五百塊錢，一起交給了崔海濤。

崔海濤現在可能沒什么事，立即去了小焦那里，第三天上午，他就帶著五輛三輪車，拉著五臺笨重的烤箱過來了。

沈薇沒想到速度這么快，不過這烤箱能看出來是自己手搓的，表面的鋼板連油漆都沒刷，當然這并不影響使用。

把烤箱卸在紡織廠的倉庫里，又去章主任那里申請了用電，當然少不了簽好幾個安全協議，還要自己出錢裝電表。

等新線路安裝好后，沈薇打開了一個烤箱的開關。

一個比指頭還大的電源指示燈亮起，方形的指針式溫度計開始工作，下面的溫度調節是旋鈕式的，小焦手寫的說明書寫著：刻度可能與實際溫度有誤差，需要手動校準。

嗯，確實有點粗糙，不過能用就行。

于是她把五個烤箱都打開，然后弄了一些面團，花了半天時間總算把五個烤箱都調試好，烤出來的面包跟空間烤出來的相差無幾。

于是她把馬秀兒叫了過來，問：“秀兒，你想學烤面包啊？”

“真……真的嗎薇薇姐？”馬秀兒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真的可以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