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灸確實比推拿難太多。
就算沈薇心靈手巧,在最初嘗試扎針時,也出了不少問題。
不過胡醫(yī)師耐心講解,幾個小時下來,她已經(jīng)基本掌握了要領(lǐng)。
“你現(xiàn)在還不算嫻熟,”胡醫(yī)生道,“所以你還不能給他施針,明天你們再過來,我繼續(xù)幫你練習。下去我給你們開藥吧。”
胡醫(yī)生來到柜臺,在處方箋上寫了二十多味中藥,然后親自抓了三副藥。
“謝謝胡醫(yī)師。”沈薇問道,“一共是多少錢?”
“你不知道嗎?”胡醫(yī)生問,“你弟弟前兩天來問過了,他回去了沒告訴你們?”
弟弟?
沈薇瞬間就想到了賀西霖,心里覺得奇怪,他跑過來問治療費是什么意思?
“他沒說,可能是太忙了。”沈薇道。
胡醫(yī)生搖搖頭道:“你們那個弟弟啊,一看就是個不靠譜的。那天我就叮囑過他了,你們針灸的費用不便宜,讓你們準備一下。其實針灸收費不高,貴的是幾味稀有的中藥。”
沈薇剛才就看到了,中藥里除了藥材外,還有一些人參,而且還特意標了年份。
人參這玩意兒從古至今都不便宜,所以貴一點是正常的。
“沒關(guān)系,我們帶了錢的,”李桂枝道,“您說多少就是了。”
“針灸今天就不收了,”胡醫(yī)師道,“三副藥一共是六十九塊。”
李桂枝倒吸一口涼氣,三副六十九,一副就是二十三,相當于一些工人一個月工資了!
而且這藥一天就要一副,需要連續(xù)服用一兩個月,這一千好幾就沒了!
但一想到這是給親兒子治病,她再心疼也得忍了,從口袋里拿出錢數(shù)了六十九塊。還好她這幾天每天都有二十多的收入,不然這錢她還真出不起。
“媽,”賀西洲道,“這個錢不用你出。”
“我不出誰出?”李桂枝道,“難道你好意思讓沈薇出?”
“我自己出,”賀西洲道,“這個月津貼下來了,夠的。”
“這只是三天的藥,你的津貼最多也就夠五天。”李桂枝道,“再說你是我兒子,你生病了我不給錢誰給?你要是跟沈薇結(jié)婚了還好說,但現(xiàn)在不是還沒結(jié)婚么。”
李桂枝堅持付了錢,三人騎著三輪車回家。
賀西洲開始進行下一步治療了,李桂枝的心情特別好,把三輪車跟沈薇并排騎著,一路上都是說說笑笑。
在經(jīng)過一處路口時,一輛自行車突然從胡同里沖了出來。
對方的速度太快,沈薇看到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自行車已經(jīng)到了她面前。
好在她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速度比以前增強了不少,踩著腳踏就跳下三輪車。
砰——
沈薇人還沒落地,自行車就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三輪車上,而且撞的正是腳踏的地方,如果沈薇動作稍微慢一點,絕對就撞在她腿上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賀西洲臉都白了。
“沈薇,沒事吧?”
“沒事。”沈薇落地的時候重心不穩(wěn),還是跌坐在了地上,不過身上衣服穿得厚實,完全沒有問題。
李桂枝見狀趕緊把車停下,上去就要找騎自行車的理論:“你這人怎么回事啊,在街上騎車也騎得這么快,這要是撞到人了怎么辦?”
沒想對方一言不發(fā),把自行車掉了個頭,騎著就跑了。
李桂枝大聲喊道:“撞了人就這么跑了,你回來!”
“媽,算了吧,”賀西洲道,“人沒事就好。”
沈薇也勸道:“車子問題也不大。”
說著她準備繼續(xù)趕路,突然瞥見李桂枝的三輪車車廂里,除了椅外啥都沒有。
“媽,藥呢?”沈薇問。
“藥我放車廂里了啊,”李桂枝過來一看,車廂里啥都沒有,頓時急了,“怎么會不見了呢?剛才明明放得好好的啊!”
李桂枝又去地上找,可地上也沒有,沈薇的車里也沒有。
“會不會忘在中醫(yī)館沒拿回來?”
沈薇搖頭,她很確定剛才走的時候,李桂枝是把藥帶出來的。這個時候的中藥還是用紙包著,外面用細棉線綁個十字結(jié),而且三副藥都是連在一起的,拎著很是顯眼,她不可能看錯。
但現(xiàn)在藥不見了,地上甚至連一片藥渣都不見,只能說明一個問題,藥被偷了!
“誰會偷咱們的藥啊!”李桂枝一聽滿臉不敢相信,“你說這藥偷回去也沒用啊!”
賀西洲跟沈薇對視一眼,心里猶如明鏡。
藥這種東西確實不會有人偷,因為偷回去也沒用,但如果對方不是為了自己用,而只是單純地不想讓賀西洲好呢?
所以答案呼之欲出,除了賀建國、賀西霖之外,還能有誰?
賀西洲沒想到他們連這么卑鄙的手段都用出來了。
今天他們敢讓人撞沈薇,偷走了價值六十九塊的藥。
那明天呢?
后天呢?
一想到這里,賀西洲的神色愈發(fā)凝重。
他好不好不重要,但他們竟然敢連沈薇也一起算計,就絕對不行!
“媽,你回去再買三副藥吧,”賀西洲道,“我跟沈薇先回去。”
“唉,也只能這樣了。”李桂枝道,“但我……我錢不夠了。”
沈薇拿了一百塊錢遞給李桂枝,讓她趕緊回去買藥,而她則帶著賀西洲快速回到家里,拿了一些文件后又讓沈薇送他去了部隊。
“我可能要一會兒才能出來,要不你先回去吧,”部隊大門口,賀西洲對沈薇道,“等下我會讓戰(zhàn)友送我回去。”
“沒事,我在這兒等。”
沈薇把三輪車停在路邊,正好車上有褥子,她坐在上面也不會覺得冷和累。
她還從來沒見過賀西洲那種眼神,堅毅中帶著凜冽的殺氣,能看出來他很憤怒。
雖然不知道他會用什么方式反擊,但肯定會很強烈。
有些人要倒大霉了。
……
在一名戰(zhàn)士的幫助下,賀西洲來到盧政委的辦公室。
“賀少校,找我有事嗎?”
“盧政委,”賀西洲手里緊緊攥著文件,道,“我要申請歸隊。”
“歸隊?”盧政委嚇了一跳,問,“你的傷好了?”
“沒有。”
“沒好你歸什么隊?”盧政委眉頭一皺,“沒好你就老老實實在家里休息!”
說完他又道:“我知道,組織把你們上次的項目給了別人,讓你很不甘心,但這事不是已經(jīng)說好了嗎?你怎么又開始鬧情緒了?”
“盧政委,我申請歸隊不是為了上次的研究項目。”賀西洲道,“在家休息的時候,我想到了一個新的研究方向,這是我的報告。”
“你受那么重的傷,在家還做什么研究?簡直就是胡鬧!”
盧政委說著接過文件,正要放進抽屜,并禁止他繼續(xù)這種對自己不負責任的行為時,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了文件上的一行字:砷化鎵有源相控陣雷達的可行性報告。
盧政委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賀西洲,這種雷達,他從來都沒聽說過!
于是他快速將報告掃了一遍,發(fā)現(xiàn)賀西洲給出的理論數(shù)據(jù),竟然遠遠超過了他們攻關(guān)的新型雷達。
如果這個雷達能造出來,絕對是世界領(lǐng)先!
盧政委感覺心臟都快蹦出來了,問道:“賀少校,對這份報告,你有多大把握?”
賀西洲只是提出了理論,而且比較匆忙,但不知為何,他對這個雷達有巨大的信心,因為這個點子是沈薇提出來的。
于是他堅定地回道:“百分之九十以上!”
“好,好啊!”盧政委道,“我馬上上報軍部,讓他們請這方面的專家開會討論。如果討論結(jié)果覺得可行性很高,賀少校,你就立大功了!”
盧政委頓了頓又道:“這是高級機密,按規(guī)定在結(jié)果出來之前你不能離開部隊,但鑒于你身上有傷,我會派三名警衛(wèi)員保護你的安全,另外再配輛車給你。”
“謝謝盧政委。”賀西洲沒有客氣,因為這本來就是他的目的,“能把李滄派給我嗎?”
“可以啊,”盧政委道,“正好他小子最近閑著呢,讓他去陪陪你也好,你們還能說說話。”
李滄以前是爺爺?shù)木l(wèi)員,跟賀西洲很是熟悉。
把他要過來,賀西洲是為了讓他去幫忙調(diào)查今天的事。
他說過,任何對沈薇不利的人,都必須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