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組長帶著沈薇的筆錄,走進駐地為他準備的臨時辦公室。
作為內(nèi)部調(diào)查的精英,他在調(diào)查的時候,從來不會帶有任何的主觀情緒,遵循客觀公正,一切都用事實說話的基本原則。
所以即便他感覺沈薇并不是什么敵特,但還是要將所有事件都徹底調(diào)查清楚,絕對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點。
“我們現(xiàn)在重點調(diào)查沈薇與費爾南多的幾次接觸。”方組長道,“廚藝比賽那邊的結(jié)果如何?”
“報告組長,”一位憲兵立即回道,“紡織廠那邊去問過了,確實是他們主動邀請沈薇參賽。”
“比賽的評委問過了嗎?”
“也問過了,”憲兵回道,“他們對沈薇那天參賽的作品給了高度贊許,是當之無愧的最佳。費爾南多第一次跟沈薇接觸,是由比賽的一位外國評委牽線,當天一同前往的還有京城電視臺的一位記者。據(jù)說沈薇當場拒絕了費爾南多的邀請,這事還被記者寫成文章登了報。”
方組長接過報紙,看了看上面刊登的文章。
以上這些已經(jīng)能夠說明,沈薇與費爾南多的認識只是偶然事件,不是提前做好的安排。
但方組長還有一個疑問:“法國人給的待遇這么高,換了一般人多少都會考慮考慮,她怎么就拒絕得這么果斷?”
“方組長,我問過那位記者和蛋糕店的店員,”憲兵道,“他們都說是因為沈薇很有錢,根本看不上法國人給的那些待遇。”
“有多有錢?”方組長問。
“目前沈薇名下有五家面包店,還有與別人合伙的裁縫店、婚慶公司。”憲兵回道,“根據(jù)初步調(diào)查,她今年的純收入應該超過十萬元。”
方組長微微一愣,一年凈賺十萬,這可不是簡單的生意人了。
不過這讓他的心也稍微放了些下來,因為她有錢,所以才不容易被敵人收買。
現(xiàn)在就剩最后一個問題了:“費爾南多送她的禮物呢?”
“都在這里。”一個憲兵立即抱進來一個大紙箱,道,“這些禮物都是費爾南多讓人送到蛋糕店的,并沒有親手交給沈薇,并且是放下就走,沒有給店員拒絕的機會。沈薇得知后,就把所有東西交給了賀老軍長,讓他轉(zhuǎn)送給了部隊。”
方組長打開紙箱看了看,發(fā)現(xiàn)里面除了高檔的進口紅酒等普通禮物外,還有一條金項鏈、一條珍珠項鏈和一對大金手鐲。
只是這三樣東西都價值不菲,怎么也得大幾千塊,結(jié)果沈薇轉(zhuǎn)手就上交了,只能說不愧是革命先烈的后人,這思想覺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方組長,”憲兵繼續(xù)說道,“我們還了解到,京城物理學院的章教授被敵特下毒,也是沈薇不顧家屬反對,請了一位老中醫(yī)幫他治療,才讓章教授轉(zhuǎn)危為安。”
方組長點點頭,看來這次的調(diào)查應該能結(jié)束了。
沈薇根本不是什么敵特,而是繼承了革命先烈遺風的優(yōu)秀人才,與外國人的接觸完全是被動的,并且對方的金錢攻勢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方組長欣慰地在報告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封存進牛皮紙信封,讓憲兵立即送回去給上級審核。
……
盧政委辦公室里,賀老爺子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喝著茶。
盧政委見他一點都不著急,半開玩笑地問道:“老軍長,看來你一點都不擔心啊。”
“我擔心什么?”賀老爺子道,“對他們兩個,我還能不放心?”
“確實這樣,”盧政委道,“我看這次的事情,也是個誤會罷了。”
賀老爺子放下茶杯,雖然他面上表現(xiàn)得云淡風輕,但終究還是有一些擔心的。
不是怕兩人真做了什么事,而是他們因為這點事被人舉報,肯定是身邊的人干的。這些人如果只是出于嫉妒還好,就怕是敵特分子為了破壞研究進度故意為之。
等這次事情結(jié)束后,他得好好跟沈薇說一下,一定要密切注意自身的安全了。
……
看著憲兵不停地在駐地進進出出,梁遠河的心也一直懸著。
從目前的情況來判斷,沈薇跟賀西洲大概率會有事,至少也被調(diào)離特別任務組。
賀西洲被調(diào)離,就需要一個新的負責人。
放眼整個駐地,有足夠的資歷和資格接替賀西洲的也就兩個人,而他就是其中一個。
萬一領(lǐng)導想讓他去擔任新負責人,他還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辦。
雨嫣要不了多久就要生孩子了,這個時候他不能離開她,要守在她的身邊,看著自己的孩子出生。
但特別項目又太吸引人,而且已經(jīng)有了良好的開頭,要是他能成為負責人,將這個項目漂亮地完成,那對他的未來有極大的好處,直接連升兩級也是有可能的。
梁遠河長長嘆了口氣,果然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最后他還是暗暗下定決心,放棄成為新負責人,守在雨嫣身邊。
特別項目沒有他還有別人去完成,可孩子出生只有一次,而重生之后,他追求的不就是與雨嫣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嗎。
……
“何大姐,”軍區(qū)家屬大院,一個大嫂子笑著招呼了何大姐,“你知道嗎,駐地里出事了!聽說賀老軍長家……”
“咳咳。”何大姐趕緊一聲咳嗽,打斷了大嫂子的話,“張嫂,咱們是家屬,部隊的事就別到處亂說了。”
“對對,不說不說。”張嫂略帶尷尬地笑了笑,但從何大姐的反應來看,部隊發(fā)生的事可能是真的了,不然為啥不讓說啊?
等何大姐走后,一直在密切關(guān)注的覃雨嫣,挺著大肚子走了過來。
“張嫂,做啥呢?”
“我剛?cè)ネ饷孓D(zhuǎn)了一圈,沒啥事。”
“那來我家坐坐吧,”覃雨嫣道,“這會兒電視正放電視劇呢。”
“那好啊,我也去看看電視。”
兩人來到覃雨嫣家里,打開了電視,一邊看一邊閑聊,說著說著覃雨嫣就問起了部隊的事。
張嫂子從窗戶看了看,確定外面沒有別人,這才壓低聲音道:“我也是聽說的,賀中校跟沈薇都被抓起來了,聽說是他們勾結(jié)國外勢力,出賣機密情報!”
覃雨嫣眼睛一亮,這才兩天,沈薇就開始倒霉了。
“真的嗎?那他們會不會……”
“肯定會!”張嫂道,“兩年多前葉出過這種事,有個軍官收了敵特二十塊錢,出賣了一份機密情報,后來被查到了,直接就槍斃了呢!我看這一回,賀中校跟沈薇也好不了多少。賀中校還有老軍長保著,那沈薇誰去保她?”
“那還真是可惜了。”覃雨嫣道,“我還挺喜歡吃她家的蛋糕的,估計以后怕是吃不到了。”
“聽說那蛋糕也是外國人教她做的,這兩天你就別去吃了,萬一她狗急跳墻下毒呢。”
……
聽著張嫂子說得這么夸張,覃雨嫣開心地笑了起來。
沈薇果然還是個蠢女人,有了點本事,做事就比誰都高調(diào),一點都不知道隱藏實力。
現(xiàn)在知道什么叫人心險惡了吧?
活該!
還是像她這樣才是正確的,擁有空間的事,就算是跟她最親密的覃志哥,她也一個字也沒有透露。
……
賀西洲坐在隔離室里,心里有些焦躁不安。
他怎么也沒想到,竟然會發(fā)生這種事,沈薇就因為跟外國人說了幾句話,就被人舉報接受調(diào)查。
惱火的是,他現(xiàn)在一點都不知道沈薇是什么情況,調(diào)查進行到什么階段了。
這讓他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心里急得要命,但又沒有任何辦法。
“賀中校,”一個憲兵推開門道,“您可以出去了。”
賀西洲趕緊拿起拐杖,快步走到門前,問道:“同志,沈教授那邊調(diào)查結(jié)果出來了嗎?怎么樣?”
“放心,你們都沒事了。”憲兵道,“現(xiàn)在去辦公樓,我們會當著駐地領(lǐng)導和軍官的面宣布結(jié)果。”
賀西洲的心宛如石頭落地,趕緊快速奔向辦公樓,也許是因為風太大,也許是因為進了沙子,他的眼睛感覺有些難受,眼眶都紅了。
這時駐地所有軍官都在往辦公樓趕,梁遠河看到急匆匆的賀西洲,便招呼道:“賀中校,你走慢點,當心別摔跤了。”
“我沒事。”
賀西洲也不怎么想搭理他,繼續(xù)快速前行。
大家都看到了他那紅紅的眼眶,心中猜測肯定是沈薇出事了,不然為什么他會這么著急,而且都要哭了?
梁遠河也是心里感慨。
古人道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
所以不管有多厲害,最終還是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不過他不一樣。
他是重生者,知道未來會發(fā)生的事情,所以命運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跟著人群來到辦公室面前,大家排好了隊形,鄭師長說了兩句后,便請方組長宣布調(diào)查結(jié)果。
“經(jīng)過我們兩天時間的努力,現(xiàn)已查清事實,”方組長頓了頓,道,“京城理工學院的沈薇教授,并沒有與外國勢力有過多密切接觸。沈薇教授和賀西洲中校,將繼續(xù)回到原來的崗位工作。”
啪啪啪……
大家聽到這個好消息,立即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唯有梁遠河站在人群中,像個木頭人一樣滿臉不可置信。
這好像有點不對啊。
賀西洲剛才明明眼睛都紅了,急得頭發(fā)都快豎起來了,怎么突然就沒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