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僅有做生意賺錢,還有剛認識的小姐妹和百貨商場。
而葛小月逛商場是認真的,看到那些新款的衣服鞋帽,兩只眼睛都在冒光,恨不得每一件都往自己身上套一下。
用她的話來說,衣服買回去就是自己的了,自己的衣服有啥好看的?
不過究其根本原因,還是因為零花錢不夠。
沈薇就要務(wù)實多了,她就是來看看今年流行什么,不至于每天悶頭做事學習而跟時代脫了節(jié)。
所以兩個人逛了一上午啥都沒買,收獲了營業(yè)員無數(shù)白眼后,就各自回家了。
主要是現(xiàn)在還沒有逛街逛累了就在外面吃飯的習慣,也幾乎沒有那個條件,去八達嶺爬長城的人都會自帶午飯。
結(jié)果剛走進四合院的大門,馬秀兒就急忙跟她說,有個人上午就來找她了,現(xiàn)在還在紡織廠那邊等著呢。
“誰啊?”
“他說他姓崔。”馬秀兒道,“長得很高一個人。”
時隔半個月,崔海濤終究是來找她了,沈薇估計他也沒吃中午飯,便直接騎著三輪車趕了過去。
崔海濤一個人坐在她的面包作坊門口的臺階上,看起來有些落寞,見沈薇到了,便趕緊站了起來。
沒等他開口,沈薇就先說道:“先去吃飯吧,現(xiàn)在只能去食堂吃了。”
“好,正好我也有點餓了。”
兩人來到紡織廠的食堂,點了三個小炒,主食是沈薇從作坊里拿的醬香餅。
崔海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悶頭吃飯也不說話,沈薇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便主動打開了話題。
“生意上不順利嗎?”
崔海濤一愣,隨即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其實生意還是沒什么,主要是我跟家里的關(guān)系有點……怎么說呢,家里不是很贊成。”
這么一說沈薇就明白了。
大概是一個家里很有錢的,算得上是富二代的人,靠著家里的支持做服裝生意,結(jié)果被家里反對,就斷了他的經(jīng)濟來源,甚至還不允許他使用家里的關(guān)系網(wǎng),然后就落魄了。
這種故事她以前聽了不少,原因不外乎就是理念不合。
老一輩覺得去上班端個鐵飯碗是最好的,年輕一代則向往所謂的自由自在。
其實以她的眼光來看,兩種都沒有錯,兩條路都能活得很精彩。
“那你是怎么想的?”沈薇問,“是繼續(xù)做生意,還是老老實實聽家里的話?”
“當然是想做生意,只是……現(xiàn)在也不知道做什么好了。”崔海濤嘆了口氣,道,“店鋪是家里的,現(xiàn)在不給我用了,進貨渠道也沒了,他們是斷了我所有的路。”
沈薇笑笑道:“其實辦法還是有的,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我當然愿意!”崔海濤想都沒想就說道,“其實我知道你有辦法,早就想請你幫忙的,只是……”
“只是放不下面子,是吧?”沈薇道,“我能理解。”
崔海濤點點頭:“有時候我也知道這樣不對,但就是過不了心里那關(guān)。對了,你說的辦法是什么?”
“還是做服裝生意吧,我們合伙。”沈薇道,“但咱們不做那種普通的服裝生意。你朋友多,也擅長結(jié)交人,所以我們?nèi)プ鲇绣X人的生意,專門為他們做衣服。”
崔海濤眨眨眼,問:“不就是裁縫店嗎?”
“也可以這么說,”沈薇道,“但我更愿意稱之為私人訂制。”
“私人訂制?”崔海濤眼前一亮,“是不是外國那種高級服裝店,專門做西裝的那種?”
沈薇沒想他還知道這個,果然是有點見識的。
“差不多,”沈薇道,“但我們不能一味模仿,應(yīng)該根據(jù)具體情況來。比如根據(jù)世面上正流行的款式給人量身定做,又或者推出一些市面上沒有的款式,還有誰要結(jié)婚了,我們可以做婚紗之類。”
崔海濤消化了一下,感覺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但你說的自己設(shè)計,我們?nèi)ツ膬赫胰耍俊?/p>
“我可以。”
如果是其他人這么說,崔海濤絕對嗤之以鼻。
他基本了解服裝行業(yè),現(xiàn)在國內(nèi)所有流行的款式,全部都是去抄國外的,極少有自己設(shè)計。所以誰要說自己會設(shè)計服裝,他都會覺得是在吹牛。
但換成是沈薇說的,他就信了一大半。
畢竟她是能自己做出面包,還能把普通的大餅,都能做得這么好吃的女人。
于是兩人一邊吃飯,一邊商量了一些具體的細節(jié)。
想要開私人訂制服裝店,必須得有一個門面,還必須要在繁華的地方,這個需要到處去找,什么時候能租到得看運氣。
當然崔海濤朋友多,能發(fā)動朋友圈幫忙,所以這事就交給他去辦了。
其次就是需要一個手藝精湛,還能信得過的裁縫,這個由沈薇想辦法。
等門面和人都找到之后,再討論其它的。
“那我現(xiàn)在就出去找門面,”崔海濤被家里逼了這么久,早就已經(jīng)等不及了,恨不得馬上把店開起來,“找到了我第一時間過來通知你。”
“不用通知我,直接租下來。”沈薇道,“我相信你在這方面的眼光。”
不知為何,明明只是一個小小的認可,竟然讓崔海濤心里莫名灼熱。
他捏了捏拳頭,心里暗暗發(fā)誓,一定要找到最好的門面,把這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臨走時,沈薇拿出了兩千塊錢。
“我也出兩千,”崔海濤道,“不過可能要過幾天。”
“沒事,先用著吧,不夠跟我說。”沈薇相信他的為人,不會為了這點小錢動歪心思。
崔海濤走后,她也開始想著怎么找裁縫。
現(xiàn)在這個時代,縫紉機都遠遠沒有普及,會做衣服那就是一門硬手藝,在那兒開店或者干活都很受歡迎。
而一個能跟她完美配合,又要信得過的裁縫,估計很難找到。
她決定實在不行,就寫個牌子去街上招聘,大不了工資給開高一點,她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晚上吃飯的時候,沈薇稍微提了提這事,奶奶就問了起來:“你找裁縫干啥?”
“我打算跟朋友合伙開個店,專門做衣服的。”沈薇道。
“合伙開店?”奶奶一聽就立即反對,“什么事都能合伙,做生意就不要了。現(xiàn)在咱們的生意不是做得挺好的,你整天還瞎搗鼓啥?”
“奶奶,誰還會嫌錢多呢是不是?”沈薇笑著道,“等咱們錢多了,你也不用天天這么累。”
“誰說我累了?我一點都不累,我還能干二十年呢。”奶奶道,“不過你要是真想找裁縫,咱們家就正好有一個。”
“誰呀?”沈薇問。
“你姑啊,”奶奶道,“你姑嫁出去之后,她婆家對她還挺不錯的,讓她去鎮(zhèn)上的裁縫店里學做衣服了。不過她生了娃過后,這事兒也就撂下了。”
說到這里,奶奶頓了頓,道:“你姑生小萍的時候大出血,后來就懷不上了。她婆家嫌棄她沒能生兒子,現(xiàn)在日子也不好過。”
沈薇想起來了。
她隱隱記得上一世的時候從哪兒聽說過,不過當時她自己都是天天處于被熬油的狀態(tài),也沒精力和能力去顧及別人。
只記得逢年過節(jié)姑姑都會回來看看奶奶,剛開始還小兩口一起,穿得也是體面,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挺風光的。
后來奶奶去世了,來的次數(shù)也就少了,而且后面也是她一個人回的娘家。
沈富貴和盧桂花都是勢利眼,對她也是不冷不熱,再后來基本就斷了往來,她再也沒見過姑姑。
都是她到了部隊隨軍好幾年過后,有一次回老家才聽人說,姑姑都去世大半年了,她婆家的人過來奔喪,沈富貴跟盧桂花也沒有過去,連禮都沒隨。
姑姑去世的時候也就五十多歲,在現(xiàn)在這個能夠吃飽肚子的時代,除非是什么大病,或者長期營養(yǎng)不良,否則不可能只活到這個歲數(shù)。
“那我后天就去姑姑家問問。”沈薇道,“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來城里。”
“我也一起去。”奶奶道,“她婆家的人強勢,你輩分小,說話不一定好使,還得我這個親娘出面才行,正好我也一年多沒見著她了。”
……
星期一沈薇再次到了學校考試,這次做的是高二的期末測試,能看出來試卷的難度有了質(zhì)的提升,她嚴重懷疑是楊老師故意的,就是想讓她去學校上學。
可中午吃飯的時候,葛小月悄悄告訴她,說這次的卷子是教導主任找來的。
“他就是見不得你成績比他女兒好!”葛小月壓低聲音道,“你不知道,那個周琴心眼兒可小了,肯定是她回去跟他爸告了狀!”
沈薇搖搖頭,這種事怎么說呢,雖然惡心人但是真的沒用。
大家高考的時候,你還能給我弄個不一樣的卷子?
所以自己學到了多少知識才是硬道理。
“我們不管這些,”沈薇道,“今天我做了幾個菜,你去找食堂的師傅幫我們熱熱。”
看著她拿出來的飯盒里,裝著香噴噴的扣肉,和酸酸甜甜的鍋包肉,葛小月口水當場就流了出來,吃到最后把飯盒都用饅頭擦了一遍,一絲湯汁都沒放過。
“沈薇你真夠意思!”葛小月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姐妹了!你放心吧,你不在學校的時候,我會幫你盯著周琴的。”
下午的考試結(jié)束后,成績很快就出來了。
雖然沒有全科95以上,但也都超過了90分,而物理則是亮眼的99分。被扣掉的一分還不是因為答錯了,閱卷老師給的理由是書寫不清楚。
沈薇也沒計較這么點小事,只要能繼續(xù)請假就行。
第二天天不亮,她跟奶奶就出發(fā)了。
姑姑家也在老家縣城,比老家還要近一點,如果動作快的話,天黑之前就能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