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蓁只覺得忽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從工作中忙里抽閑看了司淮之一眼,見他正老老實實坐在沙發(fā)上,懷里抱著她的抱枕在發(fā)呆,不由松了一口氣。
這口氣都還沒松完,那邊司淮之像是感應(yīng)到了她的視線,冷不丁就抬眼看向了她。
眾所周知,老師提問的時候不可以和老師對視。
司淮之起身來到了她的工位前,他身形修長,為了能更好的跟她對話,他用沒手上的手撐在她的辦公桌上,微微傾身:“剛才我說的,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嗯嗯是。”冉蓁頭也不抬。
被敷衍了司淮之也不生氣。
只要不是她被別人吸引走了目光,那么這種對他的刻意忽視也別有一番風味。
“你知道我和秦鈞是怎么認識的嗎?”他忽然話鋒一轉(zhuǎn)。
冉蓁有一種工作途中在追的小說突然冒出了個前傳番外的感覺。
她確實被吸引了注意力,不禁把視線落在了司淮之的身上。
見她看向他,司淮之揚起笑。
壓住心底涌起的滿足感,他繼續(xù)道:“圈子里的小孩大多和倒霉這個詞沾不上邊,他們最大的壓力就只是來自長輩的期待,但我從出生就有點倒霉,巧的是我還遇到了一個比我更倒霉的。”
不用他繼續(xù)說,冉蓁就知道他指的另一個倒霉蛋是誰了:“秦鈞?”
“是啊,秦家真的很嚴格,當時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么慘的同齡人,很難不惺惺相惜。”
秦鈞的失眠可以說和秦家的‘栽培’密不可分,那教育模式就算在司淮之看來都有點變態(tài)了。
不過這些顯然輪不到他來說,秦鈞想說自然會告訴她,他說了豈不是讓秦鈞辦公室坐著就白得一份心上人的憐愛。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司淮之可不干,他的目的只是引起她的興趣,哪怕最初吸引她的是另一個男人的話題,只要達成目的,司淮之就不在意:“大概是倒霉蛋之間的惺惺相惜,我倆就這么熟了。”
司淮之的話,冉蓁聽一半信一半,認識的過程可能是真的,但說他倆惺惺相惜?估計夠嗆。
“現(xiàn)在想起來,我和秦鈞真的很有緣分。”司淮之這會兒想起來發(fā)現(xiàn)還真是,“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因為他名字兩個字,你名字三個字。”
面對她完全不走心的回答,司淮之也不吊胃口:“因為你對我們都很特別,你可以緩解秦鈞的失眠,也可以幫到我的。”
在赫家小子綁架她的那天,司淮之還記得她對他透露出的“她能夠緩解秦鈞失眠”這件事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是非常正向的。
從剛才秦鈞一裝她就過去的樣子也可以看出來,他們怕是已經(jīng)說開了,達成了某種“治療”協(xié)議。
比起瞞著,千方百計地用各種方法試探,然后被當成什么奇怪的人,將本就不親密的關(guān)系推得更遠,倒不如直接坦誠地說清楚。
司淮之也不在乎在她面前丟臉。
她和他之間的特殊關(guān)系是一種靈魂與命運的羈絆,遠比血緣更加特別,他的體質(zhì)司家人知道,那她又有什么不能知道的,難不成那些人比她更特別?
怎么可能。
有時候最簡單的方法,也可以達成意料之外的效果,只有了解到他的真實需求,才不會產(chǎn)生不需要的誤會,她也能更好的去衡量,然后做出決定。
這是司淮之剛剛想了沒一會兒就想通了的事。
司淮之突然向她坦白自己的情況,這是冉蓁沒有想到的。
雖然她已經(jīng)猜到了,之前江玨也同樣向她坦白過,但是他們兩個的坦白還是不一樣的。
江玨的坦白是帶著猶豫的,在決定坦白之前更是旁敲側(cè)擊地問了很多模棱兩可的問題,司淮之卻完全沒有,他太直接了,直接到讓她產(chǎn)生了一種他很信任她的錯覺。
在簡單說明完自己的情況后,司淮之道:“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不過事實確實就是如此。”
“我說那樣的話,不是想要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我只是想要你能幫我盡可能體驗更多沒體驗過的感覺。”
信你個鬼。
要是剛才他被弄疼時進度條沒突然亮起來,冉蓁還能信上一信,但她現(xiàn)在很肯定,這家伙就是個能從痛感里得到快樂的人才。
不過冉蓁也沒有拒絕,她說:“午休的時候你有時間嗎?”
“嗯?”司淮之微笑著道,“你想要的話就可以有。”
冉蓁這才發(fā)現(xiàn)這家伙說話也很巧妙,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在說“本來是沒有的,但是因為你所以我可以把時間空出來”嗎?
學到了。
她點點頭:“那你到時候來找我,我?guī)闳ネ匆煌础!?/p>
司淮之一愣,他大約是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得這么順利,遲了半拍才道:“痛一痛是指?”
“就是又痛又舒服的事。”冉蓁把手頭處理好的文件整理成在線文檔,又把手頭打印好的幾份資料攏了攏,站起身,“我要去開會了,中午見。”
“等等!”司淮之有點被整不會了,他幾步跟上,“我需要準備什么嗎?”
冉蓁站在電梯前,看了一眼表:“輕松一點就可以了,換一身方便脫的衣服,多補充點水份。”
“對了,別吃完飯來,要不然可能會難受。”
電梯到了,司淮之沒能繼續(xù)跟上去。
放輕松,換一身方便脫的衣服,多補充水份,吃了飯可能會難受,還又痛又舒服……
秦鈞到了時間準備下樓開會的時候,就看到司淮之獨自坐在沙發(fā)上陷入了沉思。
很少見到他這樣糾結(jié)著什么事的表情,但秦鈞對此缺乏好奇心,他連問都不想問一句,徑直就要走過,結(jié)果卻被司淮之給叫住了。
司淮之難得認真地向他請教:“你說冉冉喜歡什么味道的香水?”
“……”
“誒!別走啊!”
到了中午,冉蓁忍痛目送陳助理和其他同事去吃飯,獨自下樓找了找司淮之的人影。
找到人之后,她直接把人拉上了提前定位叫來的出租車。
上了車,她才注意到司淮之意外地有點安靜。
冉蓁還記得上一次坐在司淮之車里的時候,他游刃有余地套著她的話,揣測著她和陳馳宇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這會兒他倒不說話了。
而且冉蓁發(fā)現(xiàn),司淮之還真的回家換了一身衣服,她跟他一起坐在后排,還能聞到一股并不濃郁,有點清淡的香。
“你洗過澡了?”她問。
原本看著窗外沿路風景,姿態(tài)從容放松的司淮之聞言僵了僵,他略有點不自然地“嗯”了一聲。
“其實到那邊也可以洗,”冉蓁又看了一下時間,“不過先洗了也好,省時間,可以結(jié)束得快一點。”
“快不了的。”
司淮之語氣帶著點笑,看似泰然自若,實際他已經(jīng)快要把褲子的面料給拽爛了。
他做了一上午的心理建設(shè)。
一方面覺得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付出一點代價是理所當然的,另一方面又覺得進展太快,他要是太隨便她可能玩過了也就膩了。
兩種念頭互不相讓,最后擔心自己缺乏經(jīng)驗不能讓她盡興的念頭占據(jù)了上風。
于是司淮之臨時上網(wǎng)學了點能討她開心的小花招。
“就停這邊?”司機問完不由道,“還是你們年輕人會享受啊,工作日出來按摩。”
“上班也要偶爾放松放松嘛。”
“給個好評哈。”
“會的。”
冉蓁一下車,就見到司淮之的表情有點不對。
“怎么了?”
司淮之笑不出來,他唇線緊繃:“這就是你說的,又痛又舒服的事?”
“不然?”以為他是嫌棄上了,冉蓁強調(diào):“這是附近最好的SPA館了,再遠的我就趕不回去上班了。”
“……”
他這一上午究竟在為什么緊張?